(四)(金紅。)(1 / 2)

繆斯 呂天逸 5227 字 3個月前

行跡暴露了,道文索性抬手,用食指勾住西利亞的下頜,拇指重重碾過下唇,又收回手。

暮光中,指腹上的豔紅被鍍上橙光,呈現出金紅色,細膩、柔暖。

道文癡迷又陰鬱地吮xi自己的拇指。

“道文,”西利亞發怔,下意識地阻止道文癡傻的行為,“你沒洗手。”

回應他的,是一雙鐵鉗般硬悍的手,它們常年做手工活兒,力道駭人、動作精準,拇指固定住西利亞的下頜角,其餘四指則勾住他的後頸,猝然俘獲了他。

接踵而至的,是一個凶蠻的吻。

道文亢奮得渾身發抖,喘得像頭野獸,他毫無章法,憑借本能激動地碾磨、榨取、xi咬,將西利亞的嘴唇rou躪得發疼。

西利亞嚇懵了,唔唔哼叫,踉蹌著退,可廚房窄小,他沒退兩步,背已抵在牆上了。

“唔……道文……你怎麼了?”他顫聲詢問,腰背如熟蝦般蜷縮,道文卻毫不費力地把他扳直,複又狠狠吸上去。

西利亞勉強躲閃,怕在掙紮中失手弄疼道文,他隻敢捂嘴、扭頭,怯懦又無助地重複“你怎麼了”這幾個音節。

而這微弱的反抗對道文來說近似於不存在,他為所欲為,單手扣住西利亞的一雙手腕,追著唇瓣廝磨糾纏,趁西利亞開口詢問的刹那堵上去,吻得泥濘不堪。西利亞反複將手腕從道文拇指與食指形成的鐐銬中抽出,腕骨被道文粗糙的手指磨得通紅,道文不得不攥得更緊。

直到那雙青金色的眼睛因缺氧而變得水濛濛的,流露出哀求,鼻腔發出嗚咽,而那些甜蜜的脂膏也幾乎被吞食乾淨了,道文才終於鬆開手。

西利亞的哀求對他有效。

他凝視著西利亞,妒火仍盛,陰冷與慍怒卻少了些許,像個已對不貞的妻子略施小懲的丈夫。

西利亞狼狽地團在牆角,圍裙與粗布衫上儘是褶皺,發絲蓬亂,耳廓至鎖骨潮.紅一片。

儘管如此,他仍在唇分後勉強擠出一絲寬慰的微笑,忙不迭地用表情宣布他明白這隻是一個頑劣的惡作劇,而他願意原諒道文,他永遠都會原諒道文——雖然他的身體淒惶得不住顫抖,微微蜷縮,充滿防備。

割裂的表情語言和肢體語言使他看起來格外可憐。

“那個……道文……”西利亞乾巴巴地支吾著。唇齒間殘留的濡濕感令他害羞不已,於是他下意識地抹嘴,當瞄見手背上那抹唇膏時,他瞬間就得救了——可憐的道文!他的腦子壞了,神誌不清,把忘記清理口紅的西利亞誤認成了女人!

“道文,是我,西利亞哥哥。”意識到這一點,西利亞的腰杆挺直了,他撩起圍裙抹去唇角殘存的紅痕,扳住道文的肩,不大自在地撒謊,“這個……這個是在畫室,唔,那幾個女仆和我開玩笑……她們亂塗的。”

小鎮上的姑娘們也經常逗弄他,道文知道。

道文緩緩眨眼,眸光仍舊陰鬱。

“看清楚了嗎?”西利亞輕拍道文麵頰,“我是西利亞哥哥,彆再弄錯了。”

——西利亞哥哥。

多麼溫暖、熟悉的稱呼。

道文扯動嘴角,在西利亞鼓勵的眼神中含糊地重複道:“……西利亞……哥哥……”

“對了。”西利亞欣慰地揉了揉道文的頭發,瘋兔子般狂亂蹦跳的心臟重新浸泡回溫情中,一陣陣酥暖湧動,它很快便平靜了下來。

道文從小到大都是這麼叫他的。

西利亞曾有過一個早夭的小弟弟,那個感染天花而死的孩子比西利亞小三歲,與道文有著一模一樣的瞳色與發色,以及一樣的年齡。西利亞將對夭折弟弟的情感投射在道文身上,當他望著道文,他常會酸楚而欣慰地想象如果他的弟弟還活著,此時此刻大約就是道文這個樣子。

他缺乏陶藝天分,性子隨遇而安,對店裡的雜活兒以及洗衣做飯之類的工作樂在其中。有西利亞在,店鋪總是被打理得井井有條,一日三餐精細可口,道文的衣褲也永遠被燙洗得潔淨板正,散發出越橘葉與皂莢的清香,比許多有老婆照料的男人更為體麵乾淨。

西利亞相信道文也同樣將他當成哥哥看待,道文性子偏冷,寡言沉靜,總叫人有種捉摸不透的感覺,可西利亞知道道文其實是個溫柔體貼的孩子,他隻是話少一些罷了。

道文口齒不清地呢喃著。

“西利亞哥哥……”

這個稱呼使他想起一些舊日的片段。

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