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上去,就好像那玩意兒跑得太快,刹不住閘,撞了牆。
“……”安吉洛目瞪口呆。
有那麼大約半分鐘,走廊一片沉寂。
就仿佛在大庭廣眾之下出糗的人試圖借沉默假裝無事發生。
安吉洛石雕般凝固在床邊。
忽然,那腳步聲再次響起。
這次它沒那麼亢奮了,跑跑停停,似乎在尋覓著什麼,安吉洛覺得它好像每路過一個房間都會停下來聞聞。
……那絕對不是人類。
或許是瘋狗誤打誤撞闖進了病院,許是受到血腥氣與惡臭的誘/惑,前陣子醫療棚附近常有野狗出沒,或許它們想撿漏,偷具屍體吃吃,這事兒不稀罕。
走廊裡有不少病房,大多住有患者,天知道那東西會不會衝進哪間病房。
安吉洛臉孔泛青,從床底摸出一根鐵棍。
這是專門給值班醫師預留的防身鈍器,他們有時會遇到一些蠻橫暴力的病人……安吉洛攥緊棍子,將門打開一條縫,向外窺探。
走廊窗沒關,煤氣燈卻滅了,安吉洛的眼睛暫時不能適應走廊的昏暗,他看不清楚,隻感覺到有秋日寒涼的夜風掠過耳畔,還有……野獸滾燙的鼻息。
那東西正人立而起,貼在他耳邊!
“啊!!”安吉洛驚叫,條件反射地揮動鐵棍。
“嘭”的一聲,門被撞開了。
安吉洛扭頭,那東西動作太快,他隻瞄到暖黃牆壁上一道四腿著地的黑影一閃即逝。
那條狗好像很大。
粗重的呼吸衝擊著後腦。
安吉洛腦內一片空白,他鐵青著臉,機械地轉過身――
那是一具繃帶纏繞的、挺拔強悍的身體,兩塊厚實漂亮的胸肌若即若離地抵著他的背,沒被繃帶遮擋的皮膚在煤氣燈的光芒中呈現為一種細膩的蜜金色,熔煉的糖漿般誘/人,一隻低垂的左眼中流瀉著幽碧的光,像狼。
“……”那人低低地、輕柔地叫著。
他的聲帶可能恢複了一些,安吉洛能辨認出幾個模糊的音節。
它們的意思是――
“恩主”。
以及……
“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