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抬頭看了一眼依舊暗黑的天,隨即又看向那一望無際的海水以及遠處逐漸蔓延過來的滾滾烏雲。
她雙手抱臂,說了一聲:“估摸再過一個小時,風浪就要來了。”
賈迪在後麵的小艇上並沒有聽清他們兩人在說什麼。於是他加大音量問了一聲:“你剛說什麼?”
李奕腦袋一偏,半眯著眼睛吼道:“我說等會暴風雨就來了。”
聽聞這話,賈迪整個人如同五雷轟頂一般,臉色僵硬,一片蒼白:“那我們怎麼辦?周艦!現在該怎麼辦?”
雖說他們地處的這片海域不算7號海域的中心,但卻是海域內部裡一塊礁石區域,而且這附近時不時的會有鯊魚出沒。
李奕之所以比他們清楚這裡的地形,那是因為她的父親,曾是守護這片海域的人。
但那也都是過去式了。
她看著焦急不已的賈迪,平靜的說了一聲:“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等待救援。”
這裡遠離陸地,礁石遍布,鯊魚成群,危險彌漫。
他們無線電短路,小艇的螺旋槳撞斷,就連羅盤都落了水,在這種情形下,隻能等待。
“等待?我們難道隻能坐以待斃嗎?我們連喝的水都撐不到明天早上了!”
賈迪看著小艇裡那僅剩的一瓶水,內心焦急如焚,絕望不已,仿佛心裡已經在思考怎麼交代自己的後事了。
李奕看向沉默不言的周行光,隨後走至他的麵前,頂著他那快要著火的眼睛,不疾不徐的壓低了聲音開口:“周行光,要是我們能從這活著回基地,那我就真正的和你睡一次。”
周行光一手將她拽到自己跟前,一字一句的提醒她:“現在不是你和我開玩笑的時候!”
李奕很少像這樣近距離的站在他麵前。
他和自己一樣渾身濕透,健康的小麥色肌膚讓他在黑夜裡仿佛也泛著光澤。她的目光最終落到了周行光顫動的喉結上,心裡突然打定了什麼主意。
隻見她往後退了幾步,斬釘截鐵的衝賈迪喊了一聲:“賈迪,你現在就給我作證,如果我們能從這活著回去,我就要和周行光一起睡,還要做他光明正大的女朋友!”
“你瘋了?!”
——
半年前。
李奕捂著自己大腿側麵,眉頭緊皺,深吸一口氣後將那把匕首從腿上拔了出來。
旁邊已經嚇的呆若木雞的新兵下意識地爬過去,滿臉緊張:“班……班長你沒事吧?對不起啊,我不知道這是真的匕首,我以為……以為是演習道具,我……”
“沒事。”
她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然後反手撕下自己作戰服的褲腳,手腳麻利的將傷口止血。
她臉上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反倒是旁邊的新兵被嚇的不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受傷的是新兵。
李奕拍了拍她的胳膊招呼道:“繼續。”
新兵臉色煞白,像看怪人一般盯著她,想了想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心慌又愧疚:“你真沒事嗎?”
這可是刀子真真實實的紮進肉裡啊!
李奕並沒有把這傷當一回事,一直等演習結束後她才被連長從營地帳篷拖出來,強製架著將她送上開往基地醫院的車。
任憑她在旁邊怎麼碎碎念,李奕始終都淡定的表示:“小傷而已,又不深,我有分寸。”
“你啊,難怪彆人叫你瘋子,我帶兵這麼多年,還真沒見過像你這樣的,誒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沒有痛覺神經?”
雖說是女子分隊,但他們接受的訓練一點都不比男兵少。
而李奕在體能和耐受力上卻比一般男人還要經造。
李奕輕笑,看向連長道:“雖然我是怪人,那也是人。”
從營地到西江基地醫院花了沒多長時間,兩地雖然離的近,可李奕入隊一年多,來基地的次數屈指可數。
但她明白,自己終有一天會來這裡成為基地一份子,她還要上艦,去一個叫做周行光人的身邊。
還沒進基地大門,遠遠就看到了停靠在碼頭的幾艘軍艦。
雄偉,壯觀,一下子就讓李奕心潮澎湃。
恍然間,她好像又看到了某一年的蔚藍大海。
“愣著做啥?下車了!”
耳邊傳來徐連長的催促,李奕立刻回神,乾脆的伸手推開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