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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有點晚了。”
吃過晚飯和甜點, 克萊蒙特卿瞅著時間已經十點半了，起身告辭，中原中也亦是站了起來。
“我送你。”
送我？
克萊蒙特卿看著在燈光下淩厲嚴肅的五官有些慵懶溫柔的青年, 抿了抿唇瓣, 朝著玄關的位置走去。他聽到中也的腳步聲跟了過來。
“家裡還有小孩, 你不用送。”
“我是說送你到門外, 原來小白臉是想我送你到樓下嗎？”
我哪有——！
“你胡說！”克萊蒙特卿惱羞成怒的轉過頭, 卻對上站在一步遠距離的中也, 他狹長的眼睛積攢著笑意，宛若盛滿了璀璨的星光。
比起冷冰冰的他有了不少的人情味, 見到他詫異的神色還歪了歪頭露出不解，好似沒有絲毫覺察自己和平時不一樣。
克萊蒙特卿莫名有一種直覺——或許冰冷得不近人情的、手段狠辣的、神色寡淡不苟言笑的中也都不是真正的中也。
那些是被人為束縛並且加速了成長，才形成的假象。
“看著我發什麼呆。”中原中也張開手在他的麵前晃了晃，“小白臉？”
“我哪有發呆。”克萊蒙特卿回過神來，堅決不肯承認自己又看著中也入神了。“你手上提著什麼？”
啊啦，學會轉移話題了。
中原中也心知肚明，不打算拆穿, 提起了塑料口袋：“為了哄我的小白臉, 金主特意準備了兩份讓你打包帶走。”
是特意的、單獨給他準備的。
克萊蒙特卿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隻感覺喉嚨在不斷的發緊，心跳飛快，像是要從胸腔蹦出來。“中也……”
“嗯。”中原中也抬起手本來要拍在他的肩頭, 驕傲叛逆的小鬼竟然難得乖巧的低下頭, 海藻般濃密的金發毛茸茸的在他的眼前, 中也揉了揉他的頭。“回去吧。”
克萊蒙特卿頓了頓，他覺得胸腔有什麼情緒在不斷的澎湃著，洶湧著，熱血沸騰的刺激著他的每一根神經——所有的情緒和情感似乎都已經到達了臨界點。
繼續呆下去恐怕會說出什麼不能收場的話，他胡亂的點了頭，穿上自己的鞋子要走。
“等等——”
克萊蒙特卿有些慌有些亂，打開門已經踏了出去，手腕卻被扣住，克萊蒙特卿控製不住的回眸看到泛著冷白的手指扣在他的手腕上，骨節分明的指頭那樣的纖細，嬌小。握住他手腕的時候並不能全部圈住。
可是輕微的力道和帶著溫熱的束縛，卻讓克萊蒙特卿渾身一震，似乎所有的感知都聚集在了手腕的位置。
“拿去。”
中原中也在說什麼，他已經沒有再注意聽，恍惚的看著漂亮的青年紅唇一開一合，然後給他遞過來打包的點心和奶茶。
“啊，哦。”克萊蒙特卿機械的接過，腦袋裡昏呼呼的，他感覺到自己似乎覺醒了什麼相當不妙的東西，現在隻想逃走。“再見。”
“拜拜，路上小心。”
克萊蒙特卿胡亂的點著頭，機械的將手裡唯一的重量死死的攥在手裡，快步離開了中也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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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蒙特卿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那個眼神——
中原中也冰藍的眼眸劃過一絲嚴肅，瞅著已經完全看不見身形的過道，中也關上了門。
“中也。”
轉過頭卻看見月站在了身後，銀色的長發垂落到了腳踝，形成一小圈，流淌著月華的清冷餘暉。
“怎麼了？”中原中也暫時跳過狐疑的問題，目光落在月的身上。“今天監守碼頭遇到了什麼事？”
月搖了搖頭。
“他們，”中原中也想起碼頭的部下平時對他的敬重，頓了頓，“對你態度如何？”
月沒有說話。
中原中也大概猜到了：部下的確是在上一回歐洲貨船到來的時候見過月，但他帶過去和月自己一個人去監守，還是有一定的差距。
或許部下們都不敢當著麵說什麼，但是態度證明了一切。
如果月隻是監守一天兩天或許他們強撐著就會過去，但是月日積月累的呆著，他們早晚會爆發。
“月。”中原中也半蹲在月的麵前，與他沒有情緒的銀紫色眼睛平視，“要放棄嗎？”
月凝了凝眼睛，然後搖頭。
“好孩子。”中原中也笑了聲，“你有什麼打算。”
“他們對我有怨氣是因為中也很厲害，”月的聲音還有13歲小鬼的稚氣和清冷，這回沒有再裝作吐詞不清。“需要一點事端。”
思路倒是很清晰。
的確，港口一直都是他這位最高乾部在參與監督，有時候工作繁忙還會因為部下的邀請放心不下，抽出時間過去堅守碼頭。他們早就習慣了最強的人在身邊，加上月還是小孩子。
一時之間的心裡落差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很可惜，中原中也就是需要他們有這份心裡落差，就是需要激起他們對小孩都能監守碼頭，來讓他們感覺到自己的能力被質疑了。
然後積攢著怒意，爆發，再見識到月的能力心服口服。
“這些你都知道，”中原中也讚歎道：“月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