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誠心下一鬆,問了句,“禦兄在想什麼?”
禦玄用他慣有的冷然聲音道,“有血腥味。”
“什麼?!”林天誠驚愕。
嚴謹跟著轉頭,看向禦玄。
禦玄的感知遠比他強大,對方這麼說,定是察覺到什麼?
想到失去消息的白景天,嚴謹心中生出一絲不祥。即使知道劇情,在跟這樣一個純善的人相處過一段時間後,還是心生不忍。
林天誠顯然跟嚴謹想到一處,他問道,“是在裡麵?”
禦玄微微頷首。
林天誠這下顧不得已然封存十幾年的小樓,飛升而入。
這處院落的門上貼著封條,林天誠沒有貿貿然撕扯開,而是直接提起輕功進入。
再怎麼說,這也是他娘離開的地方。
外麵時不時有仆從打掃,並沒有灰塵,然而一入院,卻見屋簷角落,觸目易見的蜘蛛網,地上也積起一層厚厚的灰。
林天誠這回顧不得想為何他沒有聞到的血腥味禦玄聞到了。他對著後麵跟著他而入的禦玄焦急道,“在哪裡?”
作為曾經的盟主夫人住過的院子,它的占地不下於主院。樓前的池子因無人打理已然乾涸,長滿荒草。
原本青翠欲滴的竹林隻剩下枯黃的枝乾,橫城交錯,歪倒一片。
血腥味並不是從小樓裡傳來的,走得近,不止林天誠聞到了,嚴謹同樣嗅到一縷若有若無的腥甜。
林天誠加快腳步,身體一轉,邊往另一處而去。
那裡有一個小茅草屋,邊上是一個亭子。而味道,便是從裡麵傳出來的。
不需多言,三人在門外就感知到,裡麵的人是白景天。
景天怎麼會受了傷?還躲在這個地方?為什麼不去找他?
林天誠顧不上防備是否有詐,快速推開門。角落裡窩著一個人影,身上纏著一堆陳年布條,顯然是為掩蓋身上的味道,以防被人察覺。
屋內黴味極重,這也為少年的躲藏提供便利。
白景天是一個聰明的人,他隻是缺乏曆練,對人情世故不甚了解。
林天誠目眥欲裂,他幾乎是在瞬間來到少年身邊,伸出的手卻遲遲不敢落在少年身上,唯恐驚嚇、傷害到對方。
鮮血已然將布條浸濕,暗色的液體還在不斷增加。察覺到身邊多出的人,少年驚嚇般地縮起身體。
林天誠乾澀著嗓子道,“景天,是我。”
少年始終埋著的頭抬起來,露出一張猶帶血痕的臉,“林……大哥。”
然而很快,他似乎想到某些可怕的東西,竟是驚恐地往後縮去。
林天誠心中一痛,憂慮少年身上的傷,麵上卻不敢當即行動,“景天,是我的,你的林大哥。彆怕,你受傷了,我帶你去治療。”
少年很快搖頭,“不……不行。”
林天誠恨不能立馬將少年帶回去,卻耐著性子口中安撫道,“為什麼不行?可以跟林大哥說說嗎?景天,你傷的……不輕,需要立刻治療。”
白景天艱難道,“不行,有人……要殺我。”
“誰要殺你?”林天誠忙問道。
“林……盟主。”
林天誠當即呆住。
怎麼會可能?!他爹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就要傷害景天。景天是他的朋友,他爹是知道的。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一麵是生他養他的爹,一麵是懷著莫名情感的好友,林天誠一時竟無力動彈。
嚴謹拉開林天誠,取出懷中的小瓶,“景天,你受傷了,我給你擦點藥。”
白景天不會這麼容易就答應跟他們出現,現在首要的,是查看對方身上的傷勢如何?
見到嚴謹,白景天提著氣鬆開,他微微點頭,神情鬆懈下來後的他,竟是暈了過去。
“景天。”
林天誠看到白景天昏迷,當即就要過去,卻被禦玄拉住,“讓阿成來吧。”
林天誠想到白景天看到自己時眼中從未出現過的警惕防備,遲疑著點頭。
“景天說是我爹,可是怎麼可能?!”林天誠即使再鎮定,關乎親人與好友的他,也慌亂起來,“不行,我要去問我爹。”
“你不能去。”
禦玄的語氣依舊平穩,話中卻帶著不容製度的堅決。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白景天說的是真的,你爹知道他的蹤跡,不會加害於他?”
“不會的……”他爹怎麼會想要害景天。
然而,這樣的話林天誠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了解景天,對方不是口蜜腹劍之人,景天從來不對他說謊。少年心思單純,心裡想什麼一看就透,又怎麼會騙他?
不知不覺間,他心中的天平,竟向著白景天的方向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