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是這樣,不過你忘了一件事。”
燕赤霞解釋道:“和墳地選好風水不同,不管寺廟還是道觀,建成的初衷都是保一方平安,故而選址都為凶煞之地,為的就是鎮邪。”
“然後邪太多,鎮不住了?”
“一半一半吧……”
燕赤霞搖了搖頭:“香火旺盛了,錢財美色蠱惑人心,廟不再是好廟,修行修的也不是德行,正氣不足,自然也就壓不住邪氣。”
“明白了!”
廖文傑點點頭,見燕赤霞在左邊選了間屋子,他便到右邊選了間屋子,中間隔開雜草叢生的院子。
木屋上下兩層,灰塵遍地,他揮舞紅繩清掃一遍,發現屋中鬼氣越來越濃,順著那股味道掀開了下層地板。
幾具乾屍趴在潮濕陰冷的泥地裡,聞聲仰起頭,乾巴巴的上下顎闔動,緩緩朝廖文傑伸出手。
這些乾屍,都是死在蘭若寺的借宿者,被樹妖姥姥吸乾精元血氣,拋屍地下孕育怨氣,順便等屍骨化了,養成花肥二次利用。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
一段淨天地神咒過後,乾屍垂下手臂,發出幾聲哀嚎,便徹底長眠。
哀嚎聲中,有對生者的不甘和嫉妒,也有逃脫升天的慶幸,更多的,則是悔意。
早知落得如此下場,當初說什麼都要勒緊褲腰帶。
“嗬,提上褲子說話就是硬氣,現在後悔,早乾什麼去了?”
廖文傑嘴上說著風涼話,收拾完床邊木桌,便開始盤膝打坐,默念幾遍淨天地神咒,給這些冤魂送行。
半晌念完之後,他打開書箱,整了整頭上的帽子,點亮一根蠟燭,開始徹夜苦讀聖賢之書,滿口都是之乎者也。
燭光、詩書、風雨夜,好一個俊俏小書生。
人畜無害,速來!
對麵,燕赤霞簡單打掃了一下屋子,坐在桌前乾瞪眼:“怎麼回事,那小子買了好酒好菜,怎麼就突然沒動靜了?”
……
蘭若寺向東四五裡,湖泊水榭風光秀麗,繼續向東二十餘裡,一排彆院修建在山林深處。
前後左右無路,皆被濃密樹林遮擋,遠遠望去,隻能看到院牆或是屋頂一角。
紅牆樓閣外,陰雨飄飄,細密纏綿,樓閣之中又是另一番景色。
鶯鶯燕燕十餘個女子嬉鬨,或是彈琴唱詩,或是長袖翩翩起舞,香風四下鋪開,白紗紅緞一副春意盎然。
牆角邊,一白衣女子麵露愁容撫琴,嬌顏秀美,微施粉黛,巴掌寬的細腰被白束收緊,向上向下都頗為可觀。
應了那句懂的都懂的話:美人殺人不用刀,勾魂奪魄全在腰。
女子外在清純,媚意內斂,一眸一蹙皆是勾人魂魄,可惜的是,她人早就死了,現在是個被迫營業的女鬼。
豔名遠揚——聶小倩。
“唉~~~”
望著一群隻知尋歡作樂,一點煩惱愁緒都沒有的‘姐妹’,小倩忍不住歎了口氣。
不為彆的,這個月還沒怎麼開張,她在為業績發愁。
雖說是被迫營業,她本人也不想作惡害人,可樹妖姥姥的手段太過凶狠,若是沒能完成任務,少不了一頓皮鞭抽打。
隻是挨一頓鞭子,忍忍就過去了,可每次院子裡多出一個新姐妹,姥姥就會選出一兩個業績差的,當做禮品送給陰間的黑山老妖。
做人難,做鬼更難,不想永世不得超生,就得活得比誰都有價值。
想到這,小倩撫琴的愁思更重了。
生活不易,靚女歎氣。
“姐姐,怎麼天陰雨濕的,連你的琴聲也跟著陰鬱起來了?”
一青衣女子搖曳而來,坐在小倩對麵:“姐姐若是無心撫琴,不如交給我來代勞,你也好騰出空暇自怨自艾。”
“妹妹說笑了,這琴不是什麼人都能撫的,本領不濟,手段一般,隻會引人嘲笑,落個自不量力的壞名聲。”
小倩微微一笑,兩人淩空對眼,麵上笑意更甚三分。
呸,賤人!x2
女子名叫小青,是院裡僅次頭牌小倩的二號人物,業績突出,一張小嘴抹了蜜,很受姥姥寵愛。
一群女人湊在一起,編出的劇本,能從深夜檔播到黃金檔,換成女鬼也不例外。
沒彆的意思,就是看不慣對方那股子矯情勁兒,仿佛全天下都是臭不要臉,就她一朵白蓮花。
就在兩個女鬼口腹蜜劍,相互戳陰刀子的時候,院子裡鈴聲急促響起,霎時間,所有女鬼全部停下嬉鬨,朝西邊的蘭若寺看了過去。
鈴響,意味著蘭若寺有人,該開張做生意了。
“小倩,蘭若寺有行人借宿,你過去看看,若是容易得手,明晚就把他拿下獻給我。”
半空中,虛無縹緲的聲音傳出,忽而厚重男聲,忽而老邁女聲,反複交錯,令人分不清有幾人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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