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細雨下的空氣轉冷,一個個倒在桌角下的‘死人’緩緩爬起,不知是誰發現獨孤一方腦袋沒了,無雙城內亂成了一鍋粥。
作為天下第一城,無雙城的人口遠不止三百人,隻能說和獨孤家沾親帶故的人大概有這麼多。
很快,外城傷亡慘重的情報傳來,實錘是天下會飛雲堂所為。
再根據那名孩童所言,飛雲堂敗退之事不僅沒有揭開謎團,反而越發撲朔迷離了起來。
無他,太詭異了,邏輯不通。
為什麼他們中毒沒死?神秘人的身份是誰?為什麼隻救了他們,沒有救獨孤一方?取走無雙劍寓意何為?誰去通知劍聖,告訴他弟弟沒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個,酒水是誰提供的!
無雙城當夜大亂,中堅力量尚存,沒有能鎮住全場的話事人,一堆二把手站了出來……
此時,獨孤鳴騎馬趕至了無雙城大門口,聽到裡麵熱鬨的聲音,拍了拍鼻青臉腫,佯裝無事發生,仰天大笑進了門。
挨揍不算什麼,江湖兒女誰沒挨過揍,今天父親六十大壽,再疼也要忍著,哭也要笑著哭!
……
樂山大佛腳下,綠洲分割水域,江流清澈,遠有村落人家,一派寧靜祥和。
竹筏飛快穿梭水麵,聶風先是驚於竹筏無人撐篙劃槳,前進全靠浪,偏偏還速度飛快,而後遙望聶人王身隕之處連連歎息。
“水淹大佛膝,火燒淩雲窟……”
聶風喃喃自語,偷偷瞄了眼盤膝而坐的廖文傑,小心翼翼道:“前輩,傳聞此地有神獸火麒麟看守,你進入淩雲窟的時候有遇見過火麒麟嗎?”
“神獸沒有,異獸倒是有一隻,怪不正經的。”
廖文傑看向聶風,半晌後說道:“以你現在的武功,想殺火麒麟為父報仇無異於癡人說夢,再練上幾年吧!”
心頭之事被拆穿,聶風略微尷尬,默默退到泥菩薩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和其閒聊起來。
兩天下來,聶風發現廖文傑其實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前提是,在他說話的時候,你彆插嘴就行。
否則他秒變怪人,換著花樣整活折騰你。
竹筏走著走著,聶風發現情況不對,小聲道:“前輩,我們這是要去哪?”
“不是我們要去哪,而是我要去哪,我可從沒說過要帶你一起,是你自己臭著臉蹭上來的。”
“前輩所言甚是,是晚輩厚顏了。”
聶風點頭承認,問道:“前輩,你要帶泥菩薩去哪?”
“我住在淩雲窟,帶他回家,自然要去淩雲窟,不然呢?”
“……”
廖文傑反問一句,當然讓聶風啞口無言,他一直以為所謂的家住淩雲窟,是指隱居在附近的村落,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字麵意思。
“閣下,你帶我進淩雲窟,我沒有任何意見,可……”
泥菩薩開口,摸了摸孫女的腦袋:“小辮子自小父母雙亡,我是他唯一的親人,不忍見她身死淩雲窟內,還請閣下憐她年幼,讓竹筏靠邊,我好為她找一戶願意收養的人家。”
廖文傑以請教卜算的理由帶走泥菩薩,可兩天下來,隻字不提此事。
泥菩薩心有猜測,看到樂山大佛大致明白了什麼,如料不差,廖文傑是打算借他卜算的能力,去找淩雲窟內的血菩提。
“自己的孩子自己養,扔給彆人始終是後爹後娘。”
廖文傑也不解釋什麼,聶風上前勸了幾句,被他揮手扔進河裡。
爬上竹筏之後,聶風小聲對泥菩薩保證,小辮子的事,他會幫忙搞定,讓泥菩薩不要記掛在心上,安心去吧。
很快,竹筏停至大佛腳邊,廖文傑揮手一掌落下,掌風卷來氣流,托著自己和泥菩薩爺孫飛上半空,直奔淩雲窟洞口。
聶風以風神腿輕功趕上,警惕望向四通八達的洞窟,年少時親眼看見火麒麟卷走聶人王,心理陰影猶在,不敢掉以輕心。
廖文傑帶著三人在洞窟內晃蕩百米,找了一處通風口,而後扔下幾枚血菩提:“泥菩薩,最近這幾天,你和你孫女就住在此地,等我們聊完卜算一道,我便放你離去。”
“???”
泥菩薩望著血滴般豔紅的血菩提,愕然不明所以,所有的猜測全部推翻,實在想不明白廖文傑抓自己的原因,不由將疑惑目光朝其看去。
“這是口糧,吃了血菩提就不用吃飯了。”
“……”
誰t問你這個了!
還有,血菩提這麼珍貴的東西,怎麼能隨隨便便拿來當飯吃,你知道……知道……
一顆血菩提能換多少大米嗎?
聶風嗅著空氣裡的香味,站在一旁急得上躥下跳,作為一名武者,以及瘋魔血脈的擁有者,他的身體對血菩提充滿渴望。
但矜持令他沒法開口,隻能一臉羨慕,乾巴巴咽著唾沫。
其實,血菩提沒有香味,物以稀為貴,是聶風自行腦補出來的味道。
但對某些生命體而言,因為構造的不同,血菩提真有味道,隔著幾裡地都能聞到。
“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