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簡直氣煞她也。

此時“活”過來的“張楨”,即是張楨,也不是張楨,卻是頂著張楨“殼子”的洞庭龍女,龍江蘺。

與龍女對峙當場的張亮父子,當爹的陰沉著臉,看不出內裡盤算著什麼。倒是當兒子的,依然沉浸在不可置信中,喃喃道:“你明明死了!明明死了,怎麼可能又活了?”

“張楨”不耐煩道:“好叫你父子二人失望了,我不過是昨夜睡得晚了,今日睡得沉了些,沒死呢!”

內裡十分暴躁的龍江蘺,冷靜,冷靜,這是楨姐姐的家事,她不能越俎代庖。而且化龍是大事,為這些小人不值當。

待楨姐姐考上城隍,這中州郡所有人的生死皆過她手,這群跳梁小醜,還不是手到擒來!

縱然楨姐姐心善,不忍心殺人,也可以天天晚上抓了他們的魂魄去折磨。

反正地府那些鬼都喜歡這樣乾!

為了不給張楨惹麻煩,龍江蘺壓著嬌蠻,扮演張楨也算是儘心儘力,然氣怒之下,少不得露出些破綻。

張亮父子對張楨並不熟知,倒是未察覺,可一旁的種田,焉能瞞過。

種田此時,身體微微顫抖,慢慢低下頭,藏起臉上神色。

事已到此,張亮隻悔恨怎麼沒乘機給張楨心口補上一刀。此時形勢,明顯他父子二人理虧,多糾纏無意義,隻好來日方長。

退意即起,“走!”

“爹?!”

“縱然張楨未死,咱們可是來算賬的,不能就這樣便宜了他。”

“閉嘴!走。”張亮咬牙拉住永遠看不清形勢的兒子,蠻橫態度將其鎮住,手下用力拉著人,在家丁的護持下退出了前院。

“張楨”氣呼呼看著大開的院門,臉上是沒能殺人消氣的憤憤。

人都走了,她也懶得再裝,一揮手,空中莫名生出一股風來,將大門“啪”的一聲闔上。

龍江蘺正待轉身對小書童解釋個一二時,一把柴刀不知何時架在了她脖子上,柴刀後是一雙顫顫巍巍的手。

“你是誰?我家少爺呢?”

“是不是你,害了我家少爺?!”

種田逐漸帶上哭腔質問出口,隨後壓抑的嗚咽一聲,漸漸穩住氣息,發狠道:“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將我家少爺,還回來!”

龍江蘺忍不住磨了磨牙,她居然被個凡人威脅了,小書童膽兒挺肥。

“定!”

種田瞬間就明白了這個“定”是個什麼意思。

在發現自己動彈不得,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時,驚懼之下,雙目瞪圓,一張臉上更多的是不甘。

龍江蘺滿臉戲謔,繞著種田轉了一圈,打趣道:“嘖嘖,知道我不是人還不跑,下場就是這樣哦,哦!”

龍江蘺逗弄完人,看書童一臉絕望,又兀自堅強的模樣,忍不住“咯咯”笑起來。

算啦,看在這個書童忠心為主的份上,龍江蘺指尖微動,書房中完好的一個茶杯自己飛了出來。

她伸手接過,仰頭給自己灌上一口水,卻並未吞下,反而順著方向,故意噴了種田一頭一臉。

接著一個響指,解了種田的束縛。

覺得自己被“鬼壓床”了的種田,無時無刻不在暗暗蓄力掙紮,此時,忽然沒了束縛,慣性之下,自然身形不穩,直直對著地麵就撲了下去。

還是龍江蘺勾勾手指,用術法拉了他一把。

被拉起的種田,十分屈辱,正待大罵,卻陡然發現傷得最重的臉,居然,不疼了。

逗弄完書童,已然放飛自我的龍江蘺,有些新奇地打量著自己此時的“殼子”,哎呀,這可是楨姐姐的肉、身。

她快快樂樂地轉了個圈,臉上又新奇、又驚歎,對著自己左摸摸,右摸摸,又抬起雙手對著太陽細細打量。

就是這樣的一雙手,能寫出錦繡文章來!

龍江蘺眼中,透著顯而易見的快樂。

也不知等楨姐姐中了城隍,可願意將這具“殼子”送給她?

此時的張楨,顯然不知,已經有不止一波人盼著她“死”後,能繼承她的“遺產”了。

此時的張楨。

“鬼,鬼呀!”

更確切的說,是醜鬼。

張楨站在城隍廟中,壓著自己的嗓音,對著突然從泥塑木偶中活過來的四個隸鬼,喃喃驚恐道。

好在,她還記得自己現在的城隍身份,大喊大叫,有失顏麵。

從昨夜起,鬼,張楨不是沒遇見過,可是,那些鬼,跟人也沒多大分彆。

在她反應過來那是遇鬼時,人早就淡定了。

而眼前的這四隻鬼,或青麵獠牙,或血盆大口,或麵目可憎,隨便丟去哪,都是尖叫聲響起後逃命的恐怖片。

視覺衝擊之下,張楨好容易才控製住自己,沒瑟瑟發抖。

四個城隍隸鬼,互相對視一眼後,其中兩鬼,有些尷尬的將自己的麵目變得正常了些。剩下兩個天生麵目醜陋的,想了想,將自己使勁縮小些,儘量不礙著這位新任城隍老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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