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龍家兄妹轉眼消失在天邊,剩下張楨瑟瑟立在院中,一邊眺望二人離開的方向,一麵又瞅瞅自家書房頂上破了的大窟窿。

這倒黴悲催的,她寫幾句吃龍的狂詩,怎麼就讓龍族給撞了個正著?

這是什麼破運氣。

咦?不對呀!

她當日寫詩之際,這二人應當都沒在場吧?

張楨一張俊臉黑了下來,透著些咬牙切齒,這些龍族,就不能尊重一下她張楨的個人隱私嗎?

今日破了的屋頂,壓根就是無妄之災!

還有這周圍的四鄰,明日她要怎麼跟他們解釋她家的房頂?

雖然這樣抱怨著,張楨還是有些慫的,那條暴躁黑龍不會越想越氣,乾脆回過頭來咬死她一了百了吧?

張楨在心中默默呼喚生死簿,連著急喚了三遍,心念微動,雙手提前做出捧物之姿,接住了憑空出現的生死簿。

幸好生死簿聽她的召喚,沒有不理她。

張楨撚著袖角擦了擦額頭虛汗,代理城隍,也是城隍!

總有一天,她能考上真正的城隍位。

長長舒口氣後,張楨左手小心持簿,右手輕輕翻看,不太熟練地找到她張楨的那一頁,隻見上麵一行字寫著:

張楨,字維周,長山縣秀才,中州郡城隍。

沒了?

說好的上麵有生死福禍呢?

她張楨的生死福禍,寫去哪了?

張楨不信邪,瞟了一眼身後,因打擊太大依然神遊物外的種田,刷刷又翻去幾頁,找到了種田的名字。

前麵的信息一瞟而過,張楨衝著種田的後半生,仔細瞅了瞅。

瞅完之後的張楨,眼神複雜地看著種田,接著有些自閉的合上了手中生死簿。

果然,無知才是幸福!

雖然不知她的後半生會是什麼樣,可能,也許,大概隻科舉這一途上,她是比不過自家書童的。

她家書童種田,以後居然是個科舉前三鼎,官至尚書的大佬!

相比之下,她這個少爺似乎有些丟臉啊,到現在都還是個酸腐秀才。

“種田?”

張楨瞅著還沒把自己繞出來,口中嘀咕著“我肯定是在做夢”的書童,失笑的搖搖頭,平日的機靈勁兒去哪兒了?

種田條件反射性地應了一句:“少爺,你有什麼吩咐?”

答完後又有些糾結和為難,吞吞吐吐道:“少爺,你,你是?”

張楨左看右看,也沒看出這個不愛讀書專喜歡八卦的書童,會有未來成為一部尚書的潛質。

莫非龍座上的皇帝,也好八卦,給自己找了個卦友?

罷了,離著種田考中三甲進士還有十二年,她就是拿鞭子抽,也得讓書童行!

不過,小書童的心裡健康問題還是要解決的,不能讓他長歪了,否則,豈不是對不起以後他治下的百姓。

張楨大大方方承認道:“田兒啊,你要是高興,也可以叫我小姐!”

“隻是,外人麵前還是得叫少爺。”

種田將自己一隻手送到嘴邊,當著張楨的麵狠狠一口,確定不是在做夢後,肩膀一垮,仿佛世界塌了般,木著一張臉喃喃道:“少爺?小姐!”

張楨放任了此時傻了吧唧的書童,想了想,說道:“田兒啊,我給你改個名字吧。”

以後也是要當官的人,叫這麼一個土名兒,有點丟份兒啊。

哪知這樣一句話,驚得種田一跳,抖著嘴唇道:“少爺?我覺得我這名字挺好的,不改了吧?”

還有,“甜兒”是什麼鬼?

就他所知,話本子裡麵“小姐”身邊伺候的,都得叫什麼花啊、草啊的,腦洞發散到這兒的種田,乾瘦的身軀抖了抖。

不改!名字這個東西,他堅決不改!

張楨有些納悶,改個名而已,至於嗎?

“行啦,你要是喜歡‘種田’這兩字,日後用著就是,我說的是給你取個大名,你原本姓李來著。”

種田聽到這兒,知道自己想歪了,沒有接著表演什麼視死如歸,暗暗呼出一口氣的同時,拒絕道:“我不要姓李,我要姓張!”

哎?

“為何要姓張?”張楨怕種田不懂,規勸道:“你雖然是我買來的書童,我又沒讓你入賤籍,倒不一定非得跟我姓張,祖宗姓氏丟不得。”

大環境如此,不想被人說成不忠不孝,就得守規矩。

哪知種田咬著牙,一臉堅決道:“我要姓張,就叫張種田,彆的名字都不要!”

祖宗姓氏?嗬!

要不是他家少爺,他怕是墳頭上的草都渡完幾個春秋了。

少爺待他,名為書童,實則養弟弟也不過如此。

自他來到家中,把他當成小童兒養著,繁重事從不叫他乾,說是怕影響他長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