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可惜,令種田慪氣的明顯不止這一件事。

初為城隍,每日兢兢業業,實在沒有精力與族中再糾纏的張楨,在種田的強烈反對下,“娶”妻了。不過沒娶一開始就定好的劉家姑娘,反而“娶”了跑到她麵前高喊“選我、選我超有用”的龍江蘺。

“阿蘺,我是個女子呀。”

張楨對著一臉執著的龍江蘺如是說道。

“我知道啊。”

“我娶妻是假的。”

“我也知道啊。”

“那你乾嘛非搶著要與我成親?”還將劉姑娘給嚇走了。

“你們人類不是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嘛,真許、假許都是許,無所謂。”

張楨默了默,找個知她底細的龍女假成婚,似乎是最優解。

那就,成吧。

龍江蘺磨著張楨答應下來後,頓時興致高昂道:“楨姐姐,你是不是要給我聘禮?”

見張楨猶疑地點下頭,龍江蘺眼眸蹭一下亮了起來,興奮道:“姐姐晚上做城隍的時候,能把身體借我玩嗎?”

張楨半點沒猶豫,直接拒絕了這個離大譜的要求:“不成!換一個。”

龍江蘺嘟囔著嘴:“那好吧。”

稍後不死心道:“我會很小心使用的。”

在張楨黑沉沉的一張臉中,龍江蘺終於住了聲。

古代禮法繞不過宗族,婚喪嫁娶,動則是一族人出動。張楨匆匆忙忙的婚禮還算熱鬨,隻是氣氛有幾分詭異,“新郎”病病歪歪的模樣,一路裝模作樣咳嗽著拜了堂。

堂下眾賓客,不少人臉上不可謂不精彩,偶然還有一兩句竊竊私語,夾雜在議論新娘來曆的話語中,不堪入耳。

張家人幾次想挑事,張楨立馬一副要暈過去的模樣,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能逼迫太甚,隻好憋著。

隨著一聲“禮成,送入洞房”,張楨拉著早就不耐煩的龍江蘺進了新房,好說歹說勸著這位姑奶奶千萬忍住,不可以出去揍人後,才不放心地回了前廳。

剛入前廳,入耳一聲:“七郎,病得這樣重,可千萬要保重啊,彆年紀輕輕就走了黃泉路,讓咱們張家白發人送黑發人。”

算計落空了的三族老,話中的惡意都不帶掩飾的。

張楨聞言卻並未生氣,伶牙俐齒還了回去:“多謝三族老關心,您也保重身體,趁著今日我家席麵,您多吃些,也算是侄孫兒提前孝順了。”

張楨頗有深意的一句話,在場張家人隻當平常,張楨也不點破。

得到生死簿這幾日,她也沒閒著。

跟她有仇的張家人,生死福禍,張楨都一一找了出來,不得不說,張家那幾位“長輩”壓根不用她去報複,他們自己都能將自己玩完。

如此,她隻用高坐城隍廟,等他們就是。

唯一可惜的是時間不湊巧,不然她就不用演這一場假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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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張氏所在的鐘鼓樓街接連傳出了幾聲悶聲慘叫,短促又急切,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讓人疑心是睡夢中聽錯了。

高牆大院,平日裡用來與人分個三六九等,隔絕窺視。如今被人從內部攻破,外間的人自然無從知曉,縱然知道,怕是也沒人敢管。

“說不說!你說不說!”

張氏後宅中,一個匪氣十足的彪壯大漢,正將鞭子抽打在一排被捆起來,又堵了嘴的張家男人身上。

女眷的處境相比之下要好些,被綁起來堵了嘴,趕作一團,嗚咽流淚的居多。

足足二十個匪氣十足的綠林好漢闖進家中,中了蒙汗藥手腳皆軟的張家眾人,哪裡能反抗。

好消息是這些好漢隻打算求財,沒打算害命。

“家裡的錢財放哪兒了?還不老實交代!”

匪漢幾鞭下去,多數人極快屈服,老老實實交代了家中藏銀錢的地方。不交代也沒用,這些匪徒抄家般在宅中亂翻,金銀細軟想藏也藏不住。

匪漢一邊揮鞭,一邊注意手下的肥羊們,眼見有要屈服的,就停下來恐嚇兩句,嚇得人將藏在私廁裡的錢都交代出來後,再招呼同夥去這人家裡按圖索驥。

不多時,院中的一個樟木箱中,擺滿了從張家各房搜刮出來的金銀細軟。惹得周遭的土匪眼冒綠光,要不是寨裡一向規矩嚴,早上前去哄搶了。

現場最愜意的人,當屬土匪婆子趙二花,她靠坐在一張被手下搬出來的圈椅上,口中罵罵咧咧道:“打人的,給我用點力,這些日子憋死老娘了。”

為了這一樁生意,她混進張家後,對著這些人是打不能打,罵不能罵,還得小心奉承著。

虧她歡天喜地,當真以為,這些人能給她安排個家境殷厚的秀才夫婿呢!

想到此處的趙二花一拍扶椅,大怒道:“給我狠狠的打!居然敢騙老娘。”

不過,看在被搜刮出來的銀錢份上,到底吩咐了一句:“留口氣,彆都打死了。”

她那土匪大當家的爹說了,割韭菜得留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