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院外,一隻赤色狐狸靜靜趴在牆頭,注視著剛剛的一切,見女鬼離去,危機解除,默默跳下牆頭。

他是很想幫忙的,可惜內丹已失,有心無力。而他的恩人,一郡城隍之尊,也不需要他去幫倒忙。

恩人威武!

狐狸精默默瞟了一眼屋簷處的鳥妖,在夜梟泛著綠光的探照眼威脅下,悄無聲息的又回了馬車中。

他可一點也不想領教這隻小鳥妖的,尖爪利椽!

好在馬車廂夠大,他的狐狸原身躺在裡麵,能舒舒服服睡一個好覺。

張楨安撫好明顯驚嚇過度的顧學林,打消了他哆嗦著又一次提出同住一屋的請求,再三保證女鬼已走,才與顧彥合力將其送回左邊的房間。

見顧氏兄弟回了房,張楨立馬揪起種田耳朵小聲罵道:“你一個凡人遇見鬼怪之流,不想著逃跑,居然還想著除害,你是活夠了吧!”

種田護著自己的耳朵,立馬著告饒道:“我這不是指望著少爺您嘛,我自己肯定是不成的!”

“少爺,你連龍都救過,這世上哪個鬼不長眼,敢來害你!”

張楨頓時無語,感情她這個少爺,是個工具人!瞬間沒好氣道:“你也回去歇著吧!”

種田磨磨蹭蹭不肯走,歪纏道:“少爺,我給你守夜吧。”

“我就坐門口守著,那女鬼要是再來,我鐵定第一個發現。”

見張楨不應,書童忽悠道:“長夜漫漫,少爺,咱們不如來聊一聊那女鬼為何尋死,尋死的話,為什麼一定要選上吊,跳河成不成?吞藥也可以呀。”

書童越說越興奮,欲要拉著他家少爺,抖一抖這裡麵的八卦。

張楨磨了磨牙,沒好氣道:“趕緊去睡覺!明日要趕路。”

趕走了故意磨蹭的種田,張楨將門一栓,左手一攤,生死簿出現在其手上。

女鬼雖然走了,可女鬼脖子上的紅綾卻留了下來,被生死簿悄悄吸入記載有吊死女鬼的那一頁中。

這女鬼留下的紅綾,莫非不是凡物?

前些日子,龍江蘺轉告她兄長龍野王的囑托,讓張楨將自己身上的功德注入一部分進生死簿,說是自有她的好處。

張楨半信半疑地照辦了。

被注入功德之力的生死簿,除了讓張楨覺得和自己聯係更緊密外,並沒有什麼不同。

今日倒是第一次,生死簿主動作為。

不過,吸收了紅綾的生死簿也沒起什麼變化,也不知這一條紅綾到底是什麼來路?

張楨順手查看了女鬼的一生,很普通的不討丈夫和婆家喜歡的古代媳婦,死在了把自己熬成婆的半道上。

不過女鬼枉死多年,已經沒有鬼差引路她去地府,想要進地府,須得先入城隍廟得城隍一張冥途路引。

罷了,讓女鬼先等幾日吧,等到了鳴山府就給她路引。

在張楨合上生死簿的瞬間,她忽然想起了顧氏“兄弟”。

自從知道自己拿的是聊齋劇本後,張楨將不少令人印象深刻的聊齋人物,都默默回憶了一遍。

顧氏兄弟乍一看並不出奇,唯一不平凡的在於顧彥此人,一個跟張楨一樣膽大妄為的古代女子。

聊齋名篇中倒是有一個人與此女特征相符:“君非丈夫,負此並耳!使我易髻而冠,青紫直芥視之。”。

“我要是改了男人衣冠,那高官顯位,如同拾取草芥一樣容易!”此話出自一個女扮男裝,代夫君應考科舉,十年時間升遷到掌印禦史的女大佬。

而旁邊的顧學林,就是她那個無論如何鞭策也不能笨鳥先飛的丈夫。

這二人就是典型的:我看你太笨、我自己上了和一路安分躺贏、夫人帶我飛的典範。

夫妻二人功成名就後退隱,夫人因不能生育替夫君買小妾,夫君就替夫人張羅男寵。

倒是聊齋中少有的和諧夫妻。

不過,也有可能是她認錯人了,張楨動了動手中的生死簿。

罷了,朋友相交貴在互相尊重,她這一翻,一是不一定能找到二者名錄。

再者,將人家的來龍去脈扒得一乾二淨,似乎有侵犯人家隱私之嫌。

要是彆人仗著優勢這樣扒她,她怕是得翻臉吧?縱然不能翻臉,怕是也要敬而遠之。

她該相信自己的眼光才是。

縱然認錯了人,也並不影響他們三人間的友誼。

月色下,一個麵目猙獰的大頭怪物,體型壯碩,形如鬼魅,如獵狗般,嗅著路上殘留的某種氣息,沿著山間道快速地追趕著。

它速度極快,雙腳不斷彈跳而起,再飛射,眨眼後地麵上就隻殘留下兩個深深爪印。

如此駭人的怪物,身後三丈遠的距離,始終跟著一個不緊不慢的黑白長袍年輕道人。

道人每一步邁出,猶如丈量,速度也沒見很快,可始終保持著與奔跑的怪物三丈遠。

道人腰間懸著一把青玉劍,整個人籠在月光下,皎如玉樹、稟如青竹。

奔跑中的怪物,臉上漸漸露出興奮之色,顯然離目標不是很遠了,它渾然未覺,自己被一個恐慌的陌生道人跟了一路。

怪物用它稀碎的魂魄,牢牢記著主人的吩咐,一會兒尋到的人通通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