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周兄,你終於來了!”孫禹年四個書生熱情洋溢,見張楨出現,團團圍上來,激動道:“我們來捐香火錢。”
張楨臉上一頓,倒是把這四個書生給忘了。
於是裝模作樣的問道:“怎麼樣?昨夜可有成功幫屋主驅鬼。”
“哎呀,維周兄你是不知道我們昨日多驚險,差點就回不來了。”
四個書生你爭我搶,將昨日的經過說了一遍,最後總結道:“多謝維周兄指點我等求香,昨夜要不是城隍爺保佑,我們四個怕是已經去見城隍爺他老人家了。”
張楨:城隍爺並不是很想見你們這幾個逗比。
“維周兄,驅鬼成功,屋主給了我們二百兩銀子,我等願全部捐出用以修繕城隍廟,還請收下。”
張楨想了想推辭道:“不必這麼多,留一半銀子即可,窮家富路,幾位書生應考要緊,重在心意。”
四個書生揖禮做謝,將一百兩銀子投進了城隍廟前的功德箱中。
“還有半個月就鄉試了,你們四人還是莫要再外出,尋個客棧閉門苦讀是正緊。”張楨再次囑咐了四人一句。
她是真怕這幾個喜歡獵奇的書生,哪日撞到哪個厲害的妖怪手中,連見她這個城隍的機會都沒有。
“我等受教,這些日子定不會再外出。”
四人捐完香火,道完謝,果然規規矩矩找了個客棧住下苦讀,一時倒沒出去惹事。
廟中諸鬼耐著性子等張楨與四個書生聊完,此時文、武判官用眼神壓著尚青,尚青先小心翼翼看了看門外,低聲求教道:“城隍大人,今日就你一人?”
張楨眉尖動了動,看了一眼在場的泥偶木塑及裡麵杵著的鬼,挺齊全,沒有一個缺位的,倒是難得的勤勉。
“賀道長有些事,先行離開了。”
聞此言,眾鬼吏瞬間鬆了口氣,白日裡也不耐煩出來,瞬間真身隱沒無蹤。
張楨也不去管這些鬼,自顧擺上自己的書信攤,看看今日能不能給功德箱添幾文錢。
還有今日從賀幾道那裡得來的消息,她須得理一理,再理一理。
斷裂的龍脈也不知會牽連到多少人間氣運?
前幾日出現的蝗神,是不是也是這其中的因果之一?
正在張楨頭痛時,被她差遣出去的胡泗,一路四處尋些妖怪打聽蝗神的下落,卻一直沒有消息。
這一日正好到了曹州縣。
聽聞這裡有一支姓吳的狐族,算起來跟他還是遠親,於是胡泗在縣城略作停留後,便尋去了深山中。
聽聞有遠親到來,出來接待胡泗的是一個近八百歲的老狐狸,人稱吳翁。
聽過胡泗來意後,吳翁遺憾地搖了搖頭,表示和蝗神並無往來,自然也無從知道她的下落。
不過送胡泗出門時,給他指了一條明路:“蝗蟲這種東西,啃噬草葉為食,既然還沒大麵積禍害凡人,那平日裡遭殃的定是草木,你可以尋些草木精怪問問,沒準有消息。”
胡泗心頭一亮,當即道謝。
吳翁笑道:“不算什麼,隻是隨口一提,我家這幾日因要搬家亂糟糟的,等過幾日搬好了家,邀你去新家坐坐。”
胡泗也沒推遲,當即應了。
吳翁送走胡泗後,化作一個白頭老翁,去了曹州縣城外的馮山村,尋上了一個叫李饒的書生。
吳翁拿出一百兩銀子遞上給李饒道:“我想租貴府的房子,這是一年的租金。”
李饒十分奇怪,他家是自他爺爺那輩發的家,先前祖輩不過是普通的農戶人家,因此家中住宅並不寬敞,這老翁從哪裡打聽來的錯誤消息。
於是拒絕道:“我家並無多餘的房子出租。”
吳翁依然堅持道:“請李生放心收下租金,不要有所顧慮,我想租的是您家院子後麵的荒園。”
李饒這才想起來,自家後院的確有一片荒園,大約三、四畝的樣子,已經廢棄良久了。
李饒也不知這老翁租個荒園做什麼,見他堅持,也就暫時收下了租金。
一天後,馮山村來了一路浩浩蕩蕩的馬車,村民們好奇跟著馬車到了李饒家門口,見車馬家眷統統進了李家大門,頓時奇怪起來,李家的宅子也並不大,怎麼能住得下這麼多親戚?
等到李饒回家時,村口處遇上不少人相繼詢問此事。
李饒一臉懵,他家最近沒聽說有親戚要來啊?
趕回家的李饒四處看了看,又問過家中仆人,並沒發現任何跡象和動靜,大白天的冒出一身冷汗。
直到三天後,吳翁再次出現,並邀請他去家裡喝酒。李饒這才鬨明白,他家荒園進了一群狐狸,殺心頓起。
並由此引發了一場刀兵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