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1 / 2)

想明白的張楨也不客氣,直接掏出木鳥開始告狀:“賀道長,我似乎發現了單道長的下落,他教唆陰魂賄賂陰官減罪,挑撥是非害得無辜女子差點被戳瞎雙眼,散播虎狼之藥,一人一狐皆喪命在他手中。”

張楨一口氣說到此處,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大街上戲弄賣梨的農人,偷了人家一車梨。”

擅變戲法的道人,她先前在大街上遇見的可不就是。可惜,她當時被原著內容所惑,壓根沒往單道人身上想過。

告完狀的張楨神清氣爽,她相信賀道長會處理好這件事,於是收拾收拾,借道陰冥路,直接去了陽臨縣。

她站在宋燾書房前,禮貌地敲了敲門。

“可是張賢弟?門沒關。”宋燾起身相迎,打開房門,將張楨迎了進去。

張楨來之前,已經使喚鬼差給宋燾送過信了。

二人再次見麵,互相感慨一場,你一句賢弟,我一句宋兄,很快就熱絡起來。

宋燾從棺材中回魂,養了三個月身體,最近才康健,此時仔細打量著張楨,見她與活人氣息無異,不無羨慕道:“還是張賢弟機智,想了個舍身魂遊的法子,壽終正寢不是問題。”

張楨朗聲一笑,有利自然就有弊,將人身修煉城隍法門一事的弊端告訴了宋燾,勸他道:“我隻是替宋兄瓜代九年城隍,這點弊端自然不打緊,可宋兄就不能如我這般顧前不顧尾了。”

宋燾聽完,一時熄了心中也要拖著人身上任的蠢蠢欲動,焉焉道:“是我想岔了。”

“張賢弟,當城隍都要乾些什麼?”宋燾心念豁達後,對著張楨好奇探問道。

他最近讀了不少關於鬼神的書,可惜書中臆測的多,有實證的少。

張楨歎口氣,將最近她做城隍遇見的事大部分一一說給了宋燾,尤其是廟中諸鬼吏收受賄賂、擾亂人間這等醜事,娓娓道來,受害人有名有姓,完全可查證。

並趁機訴苦道:“世人光知道陽間的官差難纏,卻不知道陰間鬼吏也是有樣學樣,好叫宋兄知道,咱們那城隍廟裡的鬼,一貪香火,二索錢財,我竟拿他們毫無辦法。”

宋燾聽完拍案而起,正要跟著張楨大罵鬼吏時,忽然又坐了回去,爽朗又灑脫道:“好了,張賢弟,咱們兄弟之間還要耍這樣的花招不成?有話你就直接說。”

張楨見被看穿,也不覺得意外,沒有一點尷尬立馬改口道:“我今日來,就是想找宋兄商議、商議,城隍廟裡的那些鬼吏該怎麼治?我相信宋兄與我一樣,必不是貪財逐利之人。”

宋燾歎口氣,頗有胸襟道:“這些本該是我的爛攤子,倒是勞累張賢弟了。”

張楨立馬打蛇隨棍,打趣笑道:“所以我今夜來找宋兄你背書了!”

說完起身對著宋燾彎腰揖一禮。

宋燾趕緊將人拉起來,“賢弟你這是乾什麼!”

“整治鬼差,肅清不正冥風的事你隻管放手乾,我定然全力支持,宋某平生最恨世道不公,貪官汙吏擾亂秩序。張賢弟咱們之間如此緣分,又誌同道合,合該一起大乾一場才是!”

宋燾多年科舉路走得極為艱辛,連城隍都能考中的人,卻始終中不了舉人。六年前新皇登基後爆發出的科舉舞弊大案一出,宋燾越發將功名路看淡。可是,這不代表他忘記了曾經看著才學稀鬆的權貴子弟,壓在他頭上中舉、中進士,步步高升為官做宰,反過來欺壓百姓!

張楨一聽這話心中有底,誠懇道:“有宋兄這句話,張楨就放心了,可惜宋兄才病愈,不然定然和宋兄浮一大白。”

二人在書房中豪情滿滿,對於如何扭轉城隍廟不正之風,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興奮。張楨乾脆邀請道:“宋兄,夜間的城隍廟你怕是沒見過,不如今夜隨我去看看你九年後為官的地方?”

宋燾猶豫了一下,到底應了下來,感歎道:“我這一去怕不是又要回來躺三個月,賢弟稍待,等我與家中人打好招呼,彆又嚇著他們。”

張楨趕緊解釋道:“怪我沒說清楚,咱們借道陰冥路,天亮前定然將宋兄送回來,也不需要躺三個月,我保管宋兄和今日無差。”

宋燾於是頗愉快跟著張楨走了,留下自家被喚醒,一時怕一時氣,不時用手指摸一摸郎君的鼻息,又唯恐自己是在做夢狠狠掐自己一把的宋夫人!

張楨扯著宋燾的大旗,將文、武判官也招了過來。

張楨和宋燾見兩個判官麵麵相覷的模樣,互相對視一眼後,按著商量好的,宋燾唱黑臉,張楨唱白臉,一頓夾槍帶棒,將城隍廟重建八司的事定了下來。

果然,文、武判官臉色立馬就變了。

城隍廟八司,即陰陽、速報、巡察、感應、來錄、警報、功過、改原八司。

此八司一建,文、武判官手中權柄要被分出去大半。可惜胳膊擰不過大腿,張楨和宋燾壓根沒給兩個判官反對的機會。

兩個判官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們是真沒想到,張楨真舍得下臉麵,竟然能將宋燾這個正主拉過來替她背書,倒是小瞧她了!

張楨:“宋兄,咱們這城隍廟鬼差緊缺,你可有推薦的人選,不拘多少,有一個是一個。”

這話到了文、武判官耳中,自動解讀成了:拉攏、示好、找人看著他們,好在宋燾麵前打他們小報告。

張楨這次是真的氣狠了,不將城隍廟的不正風氣扭過來,誓不罷休。

宋燾愣了愣,這事他可不好插手,趕緊推遲道:“賢弟你可是為難我了,我又不認識鬼,哪裡給你推薦去。”

張楨對著宋燾使眼色道:“我認識的鬼也不多,咱們鬼不夠,活人來湊,也不知宋兄周圍,有沒有人願意晚上來城隍廟當個鬼差的,白日裡仍舊當他的人就是。”

宋燾驚奇道:“還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