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1 / 2)

帶傷趕去曹州縣的胡泗,在一處山坳中找到了老淚縱橫,形容狼狽的八百歲老狐狸,吳翁。

如果說先前胡泗見到的吳翁溫情滿滿,透著股老人家的智慧與從容的話,那現在的吳翁就是死氣沉沉,雙眼中隻餘下嗜血的恨意。

“吳翁,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

吳翁見到胡泗這個匆匆趕來的後輩時,一雙狐狸眼中的淚水是再也壓不住了,泣血恨聲道:“我吳家狐子狐孫上百口一朝喪命,隻餘下我這個老朽狐狸苟延殘喘世間,我恨啦!”

胡泗愣了一下,不敢置信道:“吳翁你說什麼?誰乾的!!”

老狐狸麵有慘慟,心頭滴血將滅門之禍從頭說起。

“我們一家原本生活在曹州縣外的深山中,可深山中同樣生活著我們狐族的天敵豺狼,兼之家中小輩貪玩老是被獵人逮。我見新城隍上任,那個恐怖的道人定然離開中州郡了,便想著乾脆搬家,觀察了一段時間,便選了馮山村的李饒家。”

“我原本想著李饒是個書生,書讀得多明事理,必然不是虎狼之輩,而且我隻租他家荒園,每年一百兩銀子的租金,無論如何也夠了。哪知,我這隻老狐有眼無珠,識人不清,葬送了全家上下百多條性命!”

事情還要從吳翁租李饒家的荒園開始說起。

吳翁帶著狐子狐孫搬進李家後園,用三天時間打點好了住處,便禮貌周全上門拜訪李饒這個東家,邀請他去家中做客。

李饒跟著吳翁去了後園,見原來荒僻的雜園,幾日不見悄無聲息間被收拾得井井有條,新蓋的房舍一片片,看起來十分華麗。

李饒一路走一路看,跟著吳翁進入正房,屋內陳設華美,一隻酒鼎正在屋外廊簷下沸騰,茶爐飄香,招待他的也儘是山珍海味。

他和吳翁在屋內說話飲酒,抬頭見門外有少年人來來往往,偶爾對著他偷窺一眼,見被抓住就笑著跑遠,又遠遠聽著似有青年男女活潑說笑,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李饒端著酒杯,心中已然明了,這家人都是狐!

喝完酒回到自己房裡的李饒,關起門來,後悔自己將房子租給了一群狐狸,暗中懷疑狐狸一家使了妖術,否則他在前院怎麼一點異動也聽不到,可要反悔又怕狐狸報複。

李饒心中殺機陡起,並決定先下手為強。

可他知道要弄死這群狐狸不易,便緊閉嘴巴,跟誰都沒說起這事,隻每次去趕集,小心買下一些柴碳、硫磺、芒硝等物,暗中積攢起幾百斤,慢慢圍著後園布滿。

又借口家中積累過冬的柴火,買了不少放在後園周圍。

等到李饒布置完畢,選了一個天乾物燥的深夜驟然點燃,夜空下,滿園烈火衝天,濃煙滾滾。

吳家的狐狸慘叫之聲驚天動地,火光之下皆是臭不可聞的皮毛味兒,整個後園在大火灼燒下毀於一旦,包括裡麵的狐狸一家!

火滅後,李饒領著家丁迫不及待進園子查看,隻見滿園都是燒死的狐狸,皮開肉綻的焦狐不計其數。

李饒正檢看有無活口間,就見吳翁獨自從外麵進來,老狐狸滿麵悲愴,恨聲罵道李饒這個豺狼:“李饒!我與你遠日無仇,近日無恨,租你家的荒園每年也出銀百兩作租金,到底哪裡對不住你?你怎麼忍心燒死我全家!如此奇仇大恨,斷沒有不報的道理!”

出門訪友逃過一劫的老狐狸,說完後血淚長流,憤恨而去。

李饒一見漏網了一隻老狐,心裡深知要遭,不但請了道士在家,還夜夜加強了防備。

老狐狸將自己的遭遇說完,胡泗也跟著恨得咬牙切齒,脖子上青筋亂跳怒嗬道:“居然有如此喪儘天良的人類,待我去咬死他,為咱們狐族報仇雪恨!”

老狐狸謝過胡泗,但是拒絕了此時報仇的提議,一張狐狸臉上滿是陰冷:“此等血仇,哪裡那麼容易就讓李饒那豺狼還了。他滅我滿門上下一百餘口,老狐狸不誅他九族,湊齊一百人頭豈肯罷休!”

胡泗不是很明白道:“誅九族?”

那不是人間皇帝才有的權利嗎?這隻老狐打算做什麼?

老狐狸並不想多說此事,事成之前他應該學學李饒的謹慎,轉而直接央求胡泗道:“我尋你來,並不是為了眼下報仇之事,而是聽聞你現今在新任城隍坐下,想尋你幫個忙。”

胡泗一聽事關張楨,沉默了一瞬,到底不忍同族血仇難報,謹慎道:“吳翁,請說。”

老狐狸雙眼中滿是心痛之色,“第一件事,想請你在陰冥照看著些我家那些不成器的狐子狐孫,它們如今怕是已經去了城隍廟了,這些孩子大惡是沒有的,彆讓人作踐它們。”

胡泗立馬保證道:“吳翁放心,現今的城隍大人公正得很,心地又善良,並不曾另眼相待我等異類,必不會為難您的狐子狐孫的。”

想了想又道:“我最近要進城隍廟當鬼差,你放心。”

聽聞此言老狐狸總算是稍解心中仇苦,開口求胡泗第二件事,“不知你可有機會接觸到生死簿?”

胡泗心中一跳,立即失聲道:“吳翁,城隍大人是我的大恩人,我必然不能背叛她的!你如果需要我跟你去找李饒報仇,我願意豁出性命,隻這一件事不可!”

老狐狸見胡泗激烈反對,心道罷了,於是改口道:“並不是讓你背叛你的恩人,隻望你將來在我謀事的時候,替我背著點陰間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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