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1 / 2)

邛崍山在上古就是奇山,曆來被人稱為陰陽地界,以界坡為線,右邊的陽界平坦寬敞,左邊的陰界險峻陡峭,行人絕跡。

半山腰處,獵戶張赤山收拾好身上的行裝,咬咬牙望著邛崍山界坡的方向,他在陽界空轉好幾日,所獲甚小,心一橫打算翻過界坡,去危險的陰界。

眼看著就要過冬,打不到獵物,這個冬天怕是要難熬,以至於他顧不得關於陰界的種種傳聞。

翻過界坡的張赤山,小心在險峻的山林裡走了約五十裡遠。

此時天已經要黑透,正在尋找今夜落腳點的獵戶,遠遠望著十裡外高山上有火光燒下來,照耀得整個山穀樹林如同白晝。

同時,怪風呼嘯著也吹到跟前。

張赤山心中大駭,下意識抓一把眼前的風使勁嗅了嗅,是他家古書上沒有記載過的味道。

張赤山自小修習家中的傳家奇書,學成後,隻要抓一把風用鼻子使勁聞一聞,就能知道靠近的是什麼野獸,所以他家是三代獵戶世家。

危機感促使下,張赤山急匆匆爬上了附近高樹,攀在上麵靜靜觀察四周。

火光越來越近,張赤山遙遙一看,一塊碑首形狀似老虎頭的大石碑,身上自動放出火光,方圓幾裡都被照得亮堂堂。

這塊怪模怪樣的大石碑,左右搖擺,踟躕著自行前進,路過張赤山所在的那顆樹時,發現樹上有人,忽然跳起三四丈高,想要吞掉上麵的張赤山。

危機關頭,張赤山屏住呼吸,哪怕幾次差點被石碑碰到,也不敢開口呼叫,更不敢動彈。

怪石碑見此,放棄了張赤山,往西南方向慢慢離去。

張赤山死裡逃生,見石碑遠去就想著先從樹上下來,然而他目光所及,樹底下忽然冒出來千萬條巨蛇,翻湧竄動往前,似乎在追剛剛的石碑。

張赤山嚇得差點掉下樹,心道“吾命休矣”,這次怕是要葬身蛇腹了。

石碑不會爬樹,蛇可是爬樹的行家,他完了!

正在張赤山絕望的時候,樹下的巨蛇忽然全部騰空衝雲而去,離張赤山所在的樹稍極遠,他蹲在樹上竟然又逃過了一劫。

正在張赤山忍不住暗暗慶幸時,忽然有一條小蛇擦著他的耳龐而過,頃刻間他感覺疼痛難忍,差點又摔下高樹去。

用手一摸,發現自己的左耳已經消失不見,隻摸到一手鮮血。

穩住身形後,草草給自己止完血的張赤山,遠遠望見前方的怪石碑蹲在某個地方紋絲不動,四周有火焰蔓延,同時空中有蛇的空殼亂墜,如同一條條綢帶慢慢飄落下來。

張赤山耳中還聽到了類似吮吸的聲音,心知是那怪石碑正在吃蛇。已經被嚇麻了的張赤山乾脆蹲在樹上不動,甚至看到群蛇被吸溜乾淨,石碑走遠,他都不敢下來。

直至第二天早上太陽出來,才大著膽子下樹,小心繞著石碑離去的方向,出了山林。

在張赤山沒注意到的身後,有一塊小小的虎頭石碑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後,也出了陰界。

張楨此時站在四麵山的高處,皺眉看著下麵的半山腰上,地間、樹梢頭糾糾纏纏都是些蛇類,有密集恐懼症的怕要當場就要吐了。

她不解問道一旁的賀幾道:“不是說禹王碑吃蛇嗎?為何這裡還有這麼多蛇?”

賀幾道看了張楨一眼,不知想到什麼,抿著唇角笑意回道:“這石碑跟人一樣,每頓食量有限,剩下的蛇,就是禹王碑養的。”

他頓了頓,儘量找了個貼切的詞語形容道:“口糧。”

張楨看著下方的蛇堆,心下擔憂道:“這些蛇盤踞在此,路過的行人怕是要遭殃。”

裡麵不少毒蛇,路過此處的凡人被咬上一口,就古代這個醫療水準,怕是隻能見閻王了。而且一旦蛇群失控,還不知道釀出什麼災禍來。

四麵山山腳下往外去,零零散散有幾個凡人村落。

於是張楨再次不死心問道:“咱們真的不能將這塊禹王碑扔回邛崍山?”

哪來的回哪裡去,沒毛病。

賀幾道也跟著皺起眉頭,無奈歎氣道:“我試過了,它不走。”

不但不走,還想在這個地界落地生根,縱然一時將它強扔回去,這石碑自己長腳,總是能回來的。

恰此時,金大用和於去惡兩個彆郡城隍也相繼現身。

“我問過了,那禹王小碑說在邛崍山搶食搶不過大碑,所以去年深秋跟在一個獵人身後,出了邛崍山,一路北上,到了四麵山覺得這是個好地方,它不走了!”

於去惡剛現身,就將打探到的消息說了出來,看得出來,大家都不是很想讓這塊碑,安家落戶在此處。

自古以來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禹王碑落在此處,他們不但要防著石碑作亂,還有看護之責。

禹王碑自帶神火,又能驅蛇,如果被心術不正的人獵獲,怕是要惹出亂子。

現在擺在眼前的是,該怎麼辦?

賀幾道突然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

三個城隍老爺看去在場唯一的道人,異口同聲道:“什麼辦法?”

金大用覺得自己三人語氣太急了些,於是客氣問道:“還請賀道長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