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胡泗花了些功夫去地府打聽到一百多年前的事,發現此“梅姑”非彼“梅姑”,一百多年的梅姑早就輪回轉世幾世為人了,現在梅姑祠裡的女鬼也不知哪裡來的,占據梅姑祠,還當上了周圍一帶的土地神。
張楨不信莊鶴年不知道。
縱然以前不知道,金妻告狀後,他難道就沒查過?
查明白了女鬼搶人丈夫這事的始末後,張楨心中漸漸有了計劃,她領著胡泗馬不停蹄又跑了一趟嘉縣,想去會會新上任的縣令大人。
出新禹縣城城門時,又和破廟中遇見過的行商撞在了一起,張楨心道有緣,正想過去和行商打個招呼時,就見相商一副活見鬼的模樣,對著她連退三步。
張楨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什麼狀況?
既然行商不待見,張楨也沒必要非湊上去找不自在,於是和胡泗二人很快消失在了城門口。
同鄉見行商一臉愣怔,拿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催促道:“趕緊準備出城啊,天晚了不好趕路。”
行商回神後,對著同鄉說他遇見怪事了,再一回頭,城門處哪裡還有那兩個書生的身影,於是他直接對同鄉說道:“我大白日的活見鬼了!”
已經和胡泗走遠的張楨,壓根不知道她又給行商心底增加了一層陰影,以致之後很久都不敢獨自一人出去販貨。
張楨去嘉縣的路上,半途折返回了趟鳴山府,她在外麵找彆人的茬兒,彆自家後院起火,那可就丟人了。
而她回去得正好,進城隍廟就遇見有鬼在告狀,見張楨這個城隍大人到了,那鬼立馬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道:“求城隍大人給我做主啊!和我同村的王大是個地痞無賴,強借了我的錢去,卻拒不歸還,害得我小病無錢醫治成了絕症,年紀輕輕就病死了。”
張楨安撫了一下哭鬼的情緒,找出生死簿將那個叫王大的人查了出來,哭鬼倒是沒有誇大其詞。他那個鄉鄰王大為人奸猾,又仗著自己一把好力氣,裹挾一群地痞流氓成了周圍村子中的村霸,欺男霸女是常事。
哭鬼不是第一個受害者,當然也不是最後一個。
張楨大筆一揮,記了王大好幾筆,不過那都是王大死後才能算的賬。為了告誡王大,張楨招來胡泗,讓他領著人跟她出去一趟。
胡泗不是很明白道:“咱們晚上將王大的陰魂勾來城隍廟嚇一嚇,量他以後也不敢再作惡了,為何還要找上門去?”
張楨笑而不語,誰說陰司隻能在晚上行事的?她偏要反其道而行。
天蒙蒙亮,王大迷迷糊糊中突然發現自己的房內出現了兩個生人,來人二話不說,直接將他往外拖去。
他想反抗,卻發現突然出現的兩人,雙手如鐵箍般,任憑他如何掙紮也掙脫不了。
待他被拖出門去後,發現門外還有一個書生模樣的俊俏男子,手中拿著把算盤對著他撥弄了兩下。他聽到那個書生對著身後押住他的兩人說道:“帶走。”
他一路被人拖到了集市上,來到一個肉攤前,書生便讓押他的二人停了下來,又說道:“就這兒了。”
什麼就這兒了?
王大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隻見一個屠夫將半扇豬肉往肉架上掛去,隨後押他的那兩個人便一個勁地朝肉架的方向推擠他。
王大下意識的覺著自己應該反抗,可惜,他一身蠻力在此時居然毫無用武之地。忽然,他感覺自己的身子和架上的豬肉合到了一起,再看拖他來集市的兩個人和跟了一路的書生,居然徑直走了。
他想開口呼救,卻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過了一會兒,屠夫開始賣肉。每一刀砍在豬肉上時,王大都覺得自己的肉也在被切割,痛徹骨髓,叫人恨不得立刻死去。
過了一會兒,和王大同一個村的秦老頭來買肉,他和屠夫討價還價,又添肥搭瘦,將肉割了一遍又一遍,那種割碎地疼痛讓人更加難忍。
王大在心中開始大罵秦老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屠夫總算是將一頭豬賣完,王大的身體也終於能動彈了,他想也沒想,哪怕還是覺得渾身都痛,也飛快往家裡奔去。
直到跑回家,推開家門本想呼痛,卻忽然被人從身後推了一把,再睜開眼時,驟然發現自己還躺在床上。
他感覺自己還是疼得不行,立馬開始喚人,王母進來後開始責備王大起得太晚,王大當即詳細說了自己的遭遇。
見家人半信半疑,當即將同村秦老頭找來詢問。秦老頭買肉才到家,被王家人糊裡糊塗請去了王家,和王大對了肉的片數和斤數一點都不錯。
一時間,王大被陰司懲罰的事傳遍了附近的村子,王大自覺收斂了很多,再不敢肆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