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106章(2 / 2)

皇宮老鬼生前是個老太監,死後多年滯留皇宮不能投胎,早就在變態的邊緣徘徊了。一朝差點喪命在周俾手下,自然將人記恨了個半死,也不知他用的什麼辦法,居然將取周俾血能救蘇貴妃的流言在京城中流傳了起來。

這不,周俾倒是沒坑到,反而將張楨坑了個底朝天。

張楨此時忍不住對著老天爺比了根中指,忒!

一時間張楨及整個張家隻能低調、低調、再低調,尤其是在不久後蘇貴妃驟然薨逝,唯恐當了老皇帝出氣筒的張種田,每日上朝都謹慎了不少。

及至老皇帝感念蘇貴妃賢德,找了不少畫工進宮畫像一事完結,整個張家才算鬆了口氣。

這一日張種田沐休在家,薛夫人暗中覺著自家近來流年不利,便準備帶著一家子出門去永福寺上香。

於是一大早,一路浩浩蕩蕩的馬車便出了京城,往永福寺而去。張家上香的過程十分順利,並沒有出什麼幺蛾子。

上香後,薛夫人遇見了好久沒見的手帕交,於是大手一揮,決定一家人留在永福寺中用過齋飯再走。

張楨不耐煩呆在廂房,便穿著一身男裝,一個人在永福寺周圍四處溜達。

出寺門後,見後山不遠處一座涼亭裡聚集著四五個雅樂的棋友,此時正有人在徒手對弈。

張楨一時就起了興趣,欲走進觀摩觀摩,而有此想法的顯然不止張楨一個,她步上台階時,恰有一個穿著寒酸簡樸的書生也從另外一個方向上了涼亭。

和友人登山下棋取樂的梁公,抬頭就看見一個衣服上掛著許多補丁的書生,在棋局旁邊徘徊,沉迷玩味不肯離去。

梁公觀察此人儀態溫文爾雅,有文人的風度,於是起身向他施禮後,請書生坐下。

書生謙遜地還了禮後才坐下。

梁公見書生的目光一直徘徊在對弈的棋子上,便指著棋對書生謙讓道:“先生一定很擅長下棋,不如與我的客人對弈一局如何。”

恰此時張楨也到了,梁公十分熱心,上來與張楨攀談了幾句,便邀請張楨與他另下一局。

張楨趕緊推遲道:“未曾學過皮毛,連執棋都不會,就不打擾梁公雅興了。”

梁公也不強求,左右自己剛剛對弈的位置上已經有彆人,便邀請張楨去一旁飲茶。

一盞新茶完畢,新來的書生和梁公的客人也下完了第一局,可惜敗了,書生神情懊喪焦燥,像是不能控製自己的樣子。

張楨看到此處忍不住皺了皺眉,這個書生棋品不大好的模樣。

後麵書生似乎越來越不順手,一敗再敗,模樣更加惱怒慚愧。梁公走上前去替他倒上茶,他也不喝,隻是拉著客人繼續下棋。

張楨眼見時間差不多了,便與梁公行禮告辭,怕一會家裡人找不到她。

恰此時,書生正因為一個棋子爭路,和梁公的客人吵得不可開交。忽然,書生離開座位很是恐懼地站在棋桌旁,神色淒慘又畏懼。

書生見張楨和梁公賓主相送,正好路過他麵前,立馬對著兩人當頭一跪,用力磕破額頭請求二人救他。

張楨疑惑看去梁公,而梁公同樣驚詫不明,上前將書生扶起來勸解道:“不過遊戲一場罷了,不至於如此。”

書生搖頭,顫顫巍巍求道:“求梁公囑咐陰差看守,不要捆綁我的脖頸。”

求過梁公後又對著張楨的方向重重磕下一個頭:“求大人替我向地府求情,減輕我的處罰,我願贖罪。”

如此,在場之人無不覺得奇怪,隻有張楨心中似乎猜到了點什麼。

梁公更覺書生奇怪,他沒聽錯的話,這書生說了陰差和地府這四個字吧?他下意識看去張楨,“小友可知道這書生是在說什麼?”

張楨搖搖頭,“似乎有一點明白,咱們不如問問清楚。”

梁公皺眉看了看書生,“陰差看守是誰?為何需要我囑咐?這位張生,你又為何喚他張大人?”

剛剛閒聊過,這位張生隻是個普通讀書人,身上並無功名。

書生畏懼地看了一眼不遠處,趕緊回答道:“陰差看守是您的獄守馬成,此時正在我旁邊要捉拿我,求梁公替我說說情。”

梁公大驚,還有這等事?

原來在此之前,梁公的獄守馬成就被地府無常帶走,經常十幾天就進陰曹地府一次,拿著冥府的文書作勾魂陰差。

梁公對此話半信半疑,當即對著剛剛書生看過的方向嗬斥道:“馬成,可是你!還不出來一見。”

話音剛落,一個打扮得像差役的高壯大漢憑空出現,惹得梁公的客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

張楨如今對見鬼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且還能對著憑空出現的鬼差仔細打量幾眼。

梁公也沒想到,還真有書生說的這麼一回事,驚詫之下,一時間愣在當場。

倒是才出現的馬成,猶豫了一下收起勾魂索,對著張楨和梁公各施一禮,口中請罪道:“職責所在,還請張大人和梁大人見諒。”

梁公此時也回過神來,見書生可憐模樣,便勸道:“馬成,不可對書生無禮。”

馬成趕緊應了,並極快說道:“此事容後再與梁大人細稟,如今閻王震怒,命我捉拿這棋鬼歸地府,耽擱不得。我不用繩索捆他脖子就是。”

梁公也是頭一次遇見這樣的事,便點頭允了。

書生眼見要被抓走,頓時麵如死灰,對著張楨的方向連連叩首求道:“求張大人替我向地府求情,我知道錯了。”

張楨尷尬地笑了笑,這事她還真是無能為力,畢竟她又不認識鬼神,至少記憶裡沒有。

作者有話說:

引用自聊齋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