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112章(1 / 2)

青磚大瓦,院牆堅固,小兩進的院子坐落在好風水之地,在鄉間獨一份的存在。

張楨回到曾經的鄉下小院兒裡,安安分分做了三個月的田舍翁,重新與金大用和於去惡聯係上後,得知了關於地府的不少八卦。

最近風頭正盛的,當屬席方平伸冤這件事,天上、地下鬨了個天翻地覆,牽連了一大批地府官員。

於是,地府最近四處抓活人當壯丁,以填補突如其來的空缺,而張楨夾雜其中也有幸走了個後門。

她托金、於兩位城隍幫忙,想要謀求席方平所在的南平郡去當個代理城隍。

張楨此時捏著金大用送來的回信,見裡麵寫著“事成”兩個字彆提多高興了,當即開始收拾行李,打算出發去南平郡。

“短耳。”張楨揚高聲音往外麵一喚,一陣翅膀撲棱的聲音由遠及近,一隻夜梟飛進窗戶後落地變成了個六七歲的可愛孩童。

張楨忍不住上去揉搓了一通短耳的精致小臉,見他極力忍耐又閃著淚光的小模樣,一時有些好笑,便開口道:“我要去南平郡任代理城隍,你去不去?”

短耳歪頭看了看張楨,猶豫了一下搖頭道:“我還是留在這兒吧,還能替主人看著田莊。”

最主要的是上東山裡有不少精怪,他留在這兒更自在些。

張楨點點頭,她消失這些年,在劉莊頭死後,短耳找了個山裡的老妖怪當了她田莊的莊頭,他自己化作老妖怪的孫子,二人一起守在此處,想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而張楨回來的這幾個月,她院子裡古古怪怪的毛茸茸越來越多,最過分的是有的二十多年前就見過,如今居然帶著孫子上門來混吃混喝。

張楨想到此處,眼睛瞟向窗外一隻停在屋簷上的翠鳥。

而正在愜意梳理羽毛的翠鳥下意識抖了抖,趕緊歪著腦袋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接著屁股一轉,乾脆背對著張楨。

畢竟走是不可能走的!

張楨見此很是無語,便開口吩咐道:“那你便留在此處吧,如果有小妖小怪上門求助,隻要不是作惡的,能幫就幫吧。”

短耳連連點頭,並保證道:“主人,我能日行千裡,每個月都去南平郡給你送一次賬本,你放心吧。”

張楨沒再說什麼,當即收拾好行李,拿上一副駿馬圖往南平郡而去,因為上任時間不急,張楨一路上走得不是很快。

她算到二十年前在臨沂縣還有一場熱鬨沒看完,便乾脆慢悠悠牽著一匹白馬去了二十年前與顧彥結識的地方。

那裡早已成了個小村落。

張楨趕的時間剛剛好,二十前沒下葬成功的棺木,如今又被抬出村口,擇好吉穴,正要去下葬。

張楨依禮避讓到一旁,讓喪家先行。

直到一整個喪葬隊伍過去,居然都不聞吵鬨聲,張楨便向四周看熱鬨的村民問道:“這是要葬去哪兒啊?”

住在此地的村民和前楚侍郎家多少都沾親帶故,聞言回道:“據聞是楚家的兩個媳婦共同挑的地方,說是將老楚侍郎埋那裡,以後他家能出個武舉人。”

張楨聞言掐算了一把,前楚侍郎的兩個好大兒如今都已經死了,剩下兩個兒媳婦,二人有商有量著將當公爹的埋了。

張楨看完了二十多年前的結局,心滿意足,拉著馬繼續上路,直奔不遠的縣城而去。

她此行受人所托,要帶一封信去臨沂縣李家。

書生李伯言,為人剛正有膽氣,前些日子他忽然得了重病,家人要給他吃藥,李伯言搖頭拒絕道:“陰間這些日子閻王一職有空缺,讓我暫時去代理。我死後不要急著下葬,等我複生。”

說完沒多久,李伯言果然斷了氣。

張楨去陰冥地府時,恰巧遇見這位被硬拉去的壯丁李伯言,他有些憂愁道:“我本以為三五日就能回去,哪知地府積攢的公務太多,歸期不定,想托張城隍幫我給家裡捎一封信,免得家中人久等我不回去,失望之下將我埋了。”

張楨略帶同情地看了李伯言一眼的,先前袒護城隍的那位閻王被罰去了人間,李伯言暫代的就是他的位置,於是連忙應了李伯言替他捎信。

張楨入城門時,正值將夜,不好立刻上李家門打擾,便尋了個不好不壞的客棧打算先落腳。

夜間,正打算入睡的張楨,陡然聽見窗戶下麵傳來翻牆的聲音。

張楨將窗戶推開,往下一看,下麵正是彆人家的後院。隻見夜色掩映下,一個男子鬼鬼祟祟翻進了下麵的院子中,似乎辨認好方向後,直奔一間廂房而去。

張楨如今耳聰目明,隻聽見男子正在軟磨硬泡房間裡的女子給他開門,女子一直不肯,又不敢點燈惹來家中人,便一直催促男子回家趕緊來提親。

男子便假意說道:“想握一下胭脂姑娘的手表示誠意,我回去就叫人來提親。”

叫胭脂的姑娘似乎不忍心過於拒絕,便軟了心腸打算開門讓男子握一下手。

張楨看到此處歎了口氣,前因後果她已知,這一開門可不得了,惹出了不少禍端。

張楨當即將窗戶大開,身影轉瞬就出現了糾纏的二人門前,將夜半翻人牆的冒名登徒子,拎著衣領子扔出了胭脂姑娘的房間,喚來一條繩子直接捆了起來。

被“心上人”人強闖進閨閣粗暴摟抱的胭脂姑娘,隻覺得眼前一花,身子一鬆,久病中直接摔在了地上。

張楨一把將人扔了出來,再對著屋子中的姑娘喝問道:“看清楚了,這可是你心中的如意郎君!”

胭脂姑娘慌亂中就著外間月色一看,糾纏她的壓根不是心上人鄂秋隼,反而是一個猥瑣的陌生男子,當即臉上瞬白。

張楨不好再罵這姑娘什麼,戀愛腦,看了人家書生鄂秋隼一眼便害起了相思病,她所交的閨友王氏也不是好人,將姑娘家的相思病告訴給眼前的奸夫宿介,宿介又垂涎胭脂的美色已久,哪裡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這不,就假冒鄂秋隼要騙胭脂給他開門求歡。後麵因為這事,胭脂姑娘的父親被殺,真正的鄂秋隼被冤枉,差點被砍頭。

胭脂姑娘忍不住哭泣了起來,張楨見此立馬嗬斥道:“不許哭,現在有三條路給你走,報官、上告父母、假裝事情沒有發生過,你選哪一條?”

胭脂拖著病體起身謝過張楨後,臉上猶豫了一下道:“我想上告父母,求父母為我做主。”

張楨點頭,“你去喚父母起身,我在院子中看著這登徒子。”

見胭脂走後,張楨才解開了宿介被布團堵住的嘴。

宿介趕緊求饒道:“大俠饒命,我有銀子,我願意出銀子,求你趕緊放開我。”

張楨冷漠地看著他,“你害人名聲,毀人清白的時候就沒想過會有今天。”

見卞家的人都起來後,張楨瞬間消失在了原地,後麵的事卞胭脂的父母會處理,她便不插手了。

第二日一大早,張楨下樓時就聽見有人在議論隔壁昨夜抓到了賊,已經扭送官府。

張楨一笑置之,轉身去了李府送信。

半晚時分,張楨抬頭看了看天色,拿出手中的空白畫卷將白馬收了回去,見不遠處似乎有座廢棄的寺廟,偶有人影進出,便慢慢走進,打算借宿。

她到時,裡麵立馬迎出來一個老翁,他看著張楨露出些猶豫不定的模樣,張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