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壹醒了,痛醒的,睡眼惺忪的看向四周,一臉迷茫:“這是哪兒啊?”
一抬頭,對上曹玄鶴陰沉的臉色:“曹老板?”
他的意識逐漸轉醒:“我怎麼在酒店裡了?”
曹玄鶴語氣冷然:“故意的?”
明壹不解道:“什麼故意的?我記得睡前在亂葬崗啊。”
曹玄鶴擰眉,質問道:“在山上的時候你沒醒著?”
明壹搖頭:“沒有啊。”
曹玄鶴不信:“也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
明壹依舊搖頭,好奇道:“我說了什麼?”
“……”
曹玄鶴真想狠狠踹他一腳,可對上對方那無辜茫然的神情,到底沒忍心抬腳,隻能將這種怒火獨自咽下去,轉身離開。
明壹揉了揉摔痛的屁股,站起身問道:“你乾什麼去?”
曹玄鶴不理他。
明壹兩三步追上來,見他進了浴室,道:“你要洗澡啊。”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滿身血漬:“正好我也要洗。”
“砰”
回應他的是重重闔上的浴室門。
明壹趴在玻璃門上,疑惑道:“曹老板,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生氣啊,反正都要洗澡,我們一起唄。”
話落,浴室的門開了,明壹一喜,正準備往裡邁步,從浴室裡伸出一節白皙有力的手臂,將黃符“啪”的一聲拍在門上。
明壹嚇得驚呼著迅速跳開,望著重新關上的浴室門,不滿的撇撇嘴,小聲嘟囔:“不想一起洗就說嘛,非要用這些破玩意兒嚇唬鬼。”
他看了看自己滿身的血漬,又打量一圈乾淨整潔的房間,就地盤腿坐下。
曹玄鶴清洗的很快,不到二十分鐘的功夫就從裡麵出來,見他坐在浴室門前,拿出一條乾淨浴巾搭在浴室門把手上,語氣冰寒道:“去洗。”
明壹爽快應好,站起身朝浴室裡走。
腳還沒跨進浴室,又聽身後男人道:“等一下。”
明壹回頭,疑惑問:“怎麼了?”
曹玄鶴將聚陰瓶放在桌麵,用手指敲了敲。
明壹會意,麵上的笑容垮了幾分,不情不願道:“哦——我知道了,我等會自己鑽進去。”
曹玄鶴對他的自覺很滿意,唇角勾了勾,對他抬抬下巴,示意他可以進去洗澡了。
明壹進入浴室,溫熱的水灑在他身上,舒服愜意,讓他愉悅的哼起小曲兒。
等他清洗完,從浴室裡出來,已經是一小時之後的事情,曹玄鶴早已經睡下。
明壹看到聚陰瓶旁邊還擺了一套疊好的衣服,瞧著應該是曹玄鶴的,明壹湊上去聞了聞,衣服上還帶著洗衣液的清香,跟曹玄鶴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明壹樂滋滋的穿上,發現曹玄鶴的衣服有些大,穿在他身上鬆鬆垮垮的,上衣勉強遮住了幾個重要部位。
他想著要睡覺,也就沒穿褲子,偏頭看了眼桌麵上的聚陰瓶,又轉頭看了眼熟睡的曹玄鶴。
明壹體內的不安分的因子再次活躍,他試著壓低聲線喊了句:“曹老板?”
對方沒有反應。
明壹又加大一點聲音:“曹玄鶴?”
床上的男人依舊沒有反應。
明壹不放心,大著膽子喊:“媳婦兒!”
喊完還戰略性的後退兩步,結果對方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嘿,睡這麼死呢!
明壹眼底浮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一步步湊到床尾,掀起被子鑽了進去,猶如一隻毛毛蟲,從床尾一直拱到床頭,最終從被子另一端露出半個小腦袋。
再抬眸看想曹玄鶴,依舊沉睡。
明壹想,這麼大動靜都沒把他吵醒,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
根據他對曹玄鶴的了解,對方沒有起夜的習慣,隻要明天早上自己比他先醒,提前鑽到瓶子裡,那他應該發現不了。
這麼想著,明壹迫不及待的將腦袋埋進男人的脖頸處,深深吸了一口,低聲感歎:“好香!”
身上溫溫熱熱又香噴噴的媳婦兒,簡直就是夢想天堂!
明壹安撫住激動的心情,老實躺下,將胳膊搭在曹玄鶴腰間。
突然,他想到了之前曹玄鶴對他的警告,迅速把手臂收了回來,思索半秒,將對方的手臂拉了過來,搭在自己腰間,小聲嘀咕:“這不算我抱你吧。”
他看了眼曹玄鶴英俊睡顏,滿足的閉上眼睛。
可能是守了一夜的洞口,身心疲憊,不過分分鐘,明壹就徹底昏睡過去,完全忘了自己第二天要怎麼樣才能比曹玄鶴早起的事兒。
因此——
第二天一早,曹玄鶴一睜眼就瞧見自己懷裡多了個毛絨絨的小腦袋,身上還搭著一條腿,隔著睡衣都能感受到微微涼意。
曹玄鶴隻感覺太陽穴的青筋都突突跳動,他握起拳頭,壓製著火氣,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明壹!”
睡夢中的明壹下意識應聲:“嗯?”
下一秒,一股力道襲來,直接將他踹下床去。
“哎呦。”明壹瞬間清醒,從地毯上爬起來,視線與床上黑著臉的曹玄鶴對上。
他驀地僵住,腦中蹦出兩個字:糟糕!
“你……你聽我解釋!”
曹玄鶴黝黑的眸子盯著他,看到他穿著自己寬大的衣服,因為清晨,某處精神抖擻的仰著頭將衣擺頂起。
“……”
他隻感覺額頭的青筋跳的更厲害了,直接掀起被子蓋在某隻小鬼腦門上。
“給我出去!”
被子又大又重,明壹與它鬥爭好一會兒才將自己拯救出來,而曹玄鶴已經穿好衣服摔門而去。
明壹望著關上的門,沮喪的垂下腦袋,目光正好瞥見興奮的小明壹,沒好氣的訓斥道:“你這時候添什麼亂呐。”
-
同層酒店,8023號房間。
戴澤還在睡夢中,就聽到一陣敲門上,光是聽聲音就知道對方正處於煩悶的怒火中。
“誰呀?”
他迷糊著起身,揉著惺忪睡眼去開門,瞧見門外陰沉著臉的男人,瞬間清醒:“曹老板,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大陣出什麼問題了?”
曹玄鶴語氣冷寒:“借你洗手間用。”
“哦……哦,好。”戴澤趕忙讓開路。
曹玄鶴邁步而入,進入浴室,拿起洗漱台上嶄新的一次性牙刷開始洗漱。
戴澤打著哈欠倚在浴室門口,瞧著他散發出來的寒氣,問:“怎麼了,你的小鬼還沒找到嗎?”
曹玄鶴沒理。
戴澤繼續道:“你也彆太擔心,能待在你身邊的小鬼應該本事不小,可能是覺得太悶了,出去溜溜圈,說不定今晚就回來了。”
曹玄鶴漱口,語氣比剛才更冷幾分:“彆跟我提他。”
戴澤被吼的莫名其妙:“額——怎麼了?昨晚你不是還挺擔心,找了一晚上……”
“啪”
牙刷被丟進垃圾桶裡,發出一道警告聲響。
戴澤終於察覺事情不對,連連道歉:“好好好,我錯了,我不提他了,可你一夜沒睡,真的不需要再休息一會兒嗎?”
昨晚他們幾個天師商量完今晚破陣的事情後,各自回到房間,他下樓去買煙,正好遇到曹玄鶴疾步朝外走。
戴澤與曹玄鶴認識五六年時間,在他印象中曹玄鶴一直都是沉穩內斂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他著急,上前詢問才知道,他的小鬼不見了。
戴澤知道曹玄鶴身邊的小鬼不少,一時間也猜不出他說不見的是哪一個,不過能讓他親自下樓來找,想必那小鬼對曹玄鶴來說有些特殊。
明明昨天還很不放心對方,怎麼今天就成了恨不得宰了對方的模樣?
“不需要。”
曹玄鶴洗漱好,轉身朝外走。
戴澤追問:“你去哪兒呀?”
曹玄鶴丟出三個字:“亂葬崗。”
戴澤道:“那我也不睡了,你等等我,我洗漱一下跟你一起去。”
-
外麵天色大亮,明壹哪兒都去不了,隻能蹲在酒店電梯口守著。
剛才他掀開一點點窗戶,朝外瞄了一眼,曹玄鶴的車子還停在下麵,所以他人應該還在酒店裡。
這酒店有些大,幾百個房間,他總不能一個個找過來,乾脆來一樓電梯口守株待兔。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電梯門再次開了,從裡麵走出兩人,清楚其中一人,明壹立刻站了起來,笑著揮手:“曹老板!”
明壹身上還穿著他的衣服,因為寬大,褲子都拖在了地上,像極了家裡頑皮的小孩兒偷穿大人的衣服,十分滑稽,又有幾分可愛。
隻是曹玄鶴此時還在氣頭上,沒心思欣賞這份可愛,冷著臉就朝酒店外走。
戴澤不像曹玄鶴那樣陰氣重,不用開天眼,就可以隨意瞧見小鬼,他一隻手提著豆漿包子,一隻手拿著一個包子往嘴裡送,邊走出電梯,邊含糊不清的勸道:“曹老板,這包子的味道真不錯,早上不吃早餐很傷胃,你確定不吃……。”
他的話突然頓住,敏銳的朝四周環視一圈,低聲問曹玄鶴:“曹老板,你有沒有感覺不太對勁,周圍好像有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