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玄鶴在墓碑前蹲下, 抿著唇許久沒說話。
他察覺到小鬼沒在墓地裡,抬手在他照片上摩挲了下,從袋子裡拿出香火點燃, 又燒了幾份黃草紙。
他沒像給其他小鬼那樣燒金元寶, 而是拿出了幾件紙折衣點燃。
雖然曹玄鶴很不想承認,但從印尤然說完請他晚上來守夜後, 他就徹底靜不下心看了。
後來無事做,乾脆疊起了紙衣。
在折紙衣時,曹玄鶴還在想如果被明壹問,為什麼要給他燒衣服,自應該用什麼借口回他。
沒想到小鬼不在, 連借口都省了。
火焰不斷跳動, 映在曹玄鶴英俊冰寒臉上,給他增添了幾分豔色。
火焰熄滅,周圍恢複無聲寂靜。
男人站起身對著照片注視了兩三分鐘之久,才邁步繼續朝裡走。
等他將西邊所有墓地巡視過一遍後, 已是兩小時之後事情。
曹玄鶴想,這會兒小鬼應該還沒回墓地吧。
畢竟,他那麼貪玩。
之前聽司嶺說, 他都是出一夜,直至天亮才歸。
雖然這麼想著, 他腳步依舊沒停,朝著明壹墓地方走。
果然, 墓地裡依舊空空如也。
他收回視線,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
“嗡嗡嗡。”
寂靜墓地裡,手機震動聲很是明顯。
電話接起, 那端傳來戴澤壓低激動聲音。
“曹老板,我好像看到你家小鬼了。”
曹玄鶴擰眉:“什麼?”
戴澤:“就是之前被你困在陣裡那小鬼呀。”
明壹?
戴澤:“它們在東北角這裡,你家那小鬼是真凶,把一老鬼給揍得鼻青臉腫,你要不要過來攔一下?”
曹玄鶴:“……嗯。”
電話掛斷,曹玄鶴順著戴澤方走。
墓園東北角處,一墓地前,明壹正將一滿臉褶子老鬼踩在腳下,凶巴巴:“說,以後還敢不敢了!”
那老鬼連連求饒:“不敢了,不敢了,求小公子放過我吧,我知錯了。”
明壹冷哼一聲,用腳踢了踢他,說:“快滾,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做壞事,頭給你擰下來。”
那老鬼連連說是,從地上爬起來迅速飄走。
等老鬼走了,一旁看戲卷毛鬼才湊過來,稱讚:“明壹,你揍鬼時真他媽帥。”
明壹不屑嘁了聲:“我什麼時候不帥?”
他說完轉頭看一旁站著不敢說話,唯唯諾諾老,問:“你是新來小鬼嗎?”
那老點點頭:“嗯,剛死不到一周。”
明壹問:“土地廟登記了嗎?”
老搖頭:“還沒有。”
明壹想了想,估計是城隍廟裡鬼差忙不過來,還沒來得及帶她登記,結果連做鬼最基本規矩都不懂,怪不得會被其他小鬼騙。
“卷毛,跟她解釋解釋。”
“好嘞。”
卷毛鬼走上前,左手拿起一金元寶,右手拿起一遝億元鈔票。
“你記清楚了,這鈔票,在地府並不流通,隻不過是活人一寄托臆想,覺得數額越大越好,最好能在陰間花不完,其實這一遝頂多能買一根香。”
他說完,嫌棄將那一遝鈔票丟在地上,舉起左手:“這金元寶才是地府流通貨幣,在地府一金元寶相當於一百,能買不少東西。”
他說完又踢了踢地上黃白紙剪銅錢紙說:“這種數額比金元寶小一,但也是陰間流通貨幣。”
卷毛鬼說著,就想把金元寶往自口袋裡揣,結果屁股上被明壹狠狠踹了一腳。
“放回。”
卷毛鬼哦了聲,不情不願將那塊金元寶放回地上。
看得出這老家人對她不錯,清明節祭祖給她燒來不少東西,生怕她在陰間受委屈。
明壹指了指那一大堆金元寶,說:“這金元寶你要是覺著放自身邊不安全,也以存到地府銀行裡,你平時買東西直接用手機掃碼支付。”
老驚訝:“陰間竟然也能手機支付?”
明壹擺手:“當然了,陰間雖然比不過陽間,但也沒差多。”
畢竟那麼高智商人才到最後也都逃不過來陰間走一朝,在陰間等投胎期間,也就順手弄出陽間裡東西。
老問:“那我要哪裡存錢啊?”
明壹:“土地廟,順便進行登記,領上自牌位,等著下一世投胎。”
老連連稱好,看著前這長相愛俊俏小鬼神情局促,手足無措:“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她見旁邊那被叫卷毛小鬼視線不停往她腳邊金元寶上瞥,立刻反應過來,彎腰拿起幾金元寶遞過。
“要不是你們兩出現,我今天肯定要被騙了,這就當是我謝禮吧。”
卷毛臉上立刻露出燦爛笑容,上前就要伸手接,結果被突然出現一隻白皙手阻攔。
“不用了老奶奶,你還是自留著吧,陰間不比陽間,收入來源大多是親人祭祀,一死年份久,沒人供奉老鬼就會以各種形式行騙,你以後瞧見他們就離遠點兒,還有如果被那惡鬼欺負了,就城隍廟裡告狀,會有鬼差幫你伸冤。”
明壹又囑咐了幾條注意事項,見老連連點頭,一副全記下模樣,也就沒再多說,看著老將自供品裝起來帶進骨灰盒裡,這才放心離開。
卷毛鬼看著自到手鴨子飛了,心情很是鬱悶,一隻胳膊搭上明壹肩膀,不滿埋怨:“兄弟,你怎麼能這樣,我現在都多少年沒有親人供奉了,你也不能半點財路都不給啊。”
明壹:“要想掙錢就捉拿惡鬼,拿賞金,在這兒惦記一老錢做什麼。”
卷毛不滿:“那老那麼多金元寶,給我幾怎麼了,再說了,那惡鬼逮著一小鬼就吃,我哪敢啊。”
說到最後一句,他聲音都弱下了。
明壹將他搭在自肩膀上手拿開,嫌棄:“人家也就前幾年供品多一,過十年十年,你看還有沒有親人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