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印尤然說完，曹玄鶴就皺起眉頭，單手托著顎沉思片刻，看了眼手機時間，道：“你讓醫院方給他進行洗胃以及腸道，進行化驗。”
“我去一趟他裡。”
印尤然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對，如果隻是單純的殺了十幾人，身上不能這麼重的惡業。
就像他們，每天都在接觸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其中被迫殺人無數，身上背的惡業不比他重？
但也沒怕成他那副鬼子，竟然讓三無辜小孩來幫他承受。
中間肯定其他事情發生。
印尤然去給守在醫院裡的人打去電話，手上還不忘抱著他那寶貝瓷瓶。
曹玄鶴也站起身，走到旁邊衣架邊，拿起外套，道：“明壹。”
明壹知道他的意思，直接鑽進了放在外套口袋的小牌位裡。
汪鐵軍的在北三環地段，開車過去要五十分鐘，到地方時，天色已經昏沉。
他那棟樓已經被查封，還幾法醫在現場勘察，進行物品取證。
應該是印尤然提前打電話通知了他們，曹玄鶴並沒被為難。
明壹原本也想跟著曹玄鶴在房子裡溜達一圈，但剛一來就被曹玄鶴給按了回去，說房間裡到處都是鎮鬼驅邪符。
明壹聞言，瞬間老實。
曹玄鶴在房間裡走了一圈，確定房子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就勘驗的警察，還沒發現其他地方。
警察頭說這小區每每戶都地室，在地室裡，他們發現了一套齊全的殺人工具。
曹玄鶴聞言，讓那警察帶自己過去。
地一層也已經被封鎖，曹玄鶴一進房間，就皺起眉頭，裡麵怨氣很重。
麵牆上做了很厚的隔音棉，同時還貼滿了靜音符，也就是說受害人在這房間裡無論怎麼喊叫，都不人聽到。
他讓警察去關上門，獨留他自己在這人。
房間裡白熾燈很亮，依舊穿不透這濃重的怨氣。
曹玄鶴很不喜歡這種壓抑的氣氛，明明房間裡寂靜無，他卻仿佛聽到了幾十上百人的求饒慘叫。
在牌位裡的明壹也察覺到周圍很重的陰氣，試探著鑽了來，就瞧見曹玄鶴閉著眼睛，緊皺眉頭。
明壹的眉頭也同皺了起來：“這裡死過好多人。”
他是鬼，對陰氣、怨氣比曹玄鶴更加敏感。
“嗯。”
曹玄鶴走到那張單人床前，這單人床被改造過，上麵裹著一層皮質，兩邊不少束縛繩，旁邊是滿牆櫃子，櫃門拉開，上麵掛滿了各種銳器、鈍器。
明壹看完忍不住罵臟話：“草，這人也太變態了！”
曹玄鶴沒接話，從帶來的袋子裡拿兩根蠟燭以及三根香燃，再拿一張引魂符燃。
明壹作為小鬼，能明顯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召喚將他吸引，他忍不住離香火近了近。
半分鐘過去，房間裡依舊是一人一鬼。
明壹疑惑的望周，：“沒招來鬼魂嗎？”
按說不應該啊，這裡明明死了那麼多人。
曹玄鶴也皺起眉頭，以指淩空畫符。
依舊毫無作用。
這說明周圍沒鬼魂。
曹玄鶴頓時生一股不好的想法，帶著明壹走地室，去給印尤然撥去電話。
印尤然三人已經到了醫院，說醫生已經給汪鐵軍做了胃部以及腸道清洗，從中檢測了大量蛋白質。
“從汪鐵軍的態度來看，以確定那些缺失屍塊的去了。”
印尤然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了這句話。
曹玄鶴早心裡準備，因此並沒太大的情緒波。
他語氣嚴肅冷然：“事情能比現在更嚴重。”
印尤然：“什麼意思。”
曹玄鶴：“我沒在案殺現場招到鬼魂。”
電話那端傳來一陣沉默，緊接著就是印尤然氣急敗壞的咒罵。
這人已經不能稱之為變態，而是惡魔！
殺了人，竟然連屍體、魂魄都不給人留！
曹玄鶴沒再多說什麼，直接掛斷電話，望著黑了屏的手機，輕歎口氣，轉身離開。
他需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剩的事情，印尤然他們處。
開車回去的路上，坐在副駕駛的明壹十分沉默。
他察覺到男人瞥過來的視線，苦笑一：“曹玄鶴，你說一人怎麼能壞到這種程度？”
“之前那些人做錯事兒，殺了人，我還覺得氣憤，想上去暴揍他們一頓，這次，我隻剩無力感。”
明壹覺得懲罰人最狠的就是奪走他擁的一切，讓他淒慘一生，不能殘殺，因為爺爺說過，殺了人，自己身上就惡業，影響一世投胎。
懲罰惡鬼，也最多是送他去地獄受罰前，將他暴揍一頓，再不行扯掉他的肢，讓他一世投胎天生畸形。
這些用在汪鐵軍身上，明壹隻覺得不夠，遠遠不夠。
他做的這些事情，就算千刀萬剮，都不足以解恨。
曹玄鶴伸手過來，將他微涼的手攥住。
“人心的險惡是無法預料的，不要折磨自己。”
明壹回握住他溫熱的手掌，汲取那一溫暖。
他看窗外，燈光將黑夜照亮，各種霓虹燈招牌閃過，與車廂裡安靜的氣氛形成鮮明對比。
明壹一想到這光鮮靚麗之，不少黑暗的人和事兒，就感覺一陣反胃，直犯惡心。
“曹玄鶴，你經常接觸這的事情，不覺得憤怒、惡心嗎？”
曹玄鶴看著前方，許久吐三字：“習慣了。”
明壹：“你為什麼要做這些呀？不要說因為錢，我不信。”
他那店裡的東西，隨賣一些就足夠過一輩子了。
明壹看得，曹玄鶴一物質欲、望很低的人，不隻為了錢做這些事情。
曹玄鶴想了想，笑了，長一口氣道：“能是想法太幼稚吧。”
明壹疑惑：“什麼意思？”
曹玄鶴：“雖然知道這些臟東西不能清乾淨，但總希望能少一些。”
當初印尤然找上他時，跟他說過一句話：“這世上惡人不少，但好人更多，不敢說我們就是好人，但絕不能讓惡人囂張。”
明壹聞言，眸子突然閃了閃，偏頭想著他的棱角分明的側顏，笑道：“這話好耳熟。”
小時候，他不是很解爺爺為什麼去一段時間後，就帶著一身傷回來。
他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爺爺總是笑嗬嗬的說，不是，我去欺負那些做壞事的人了。
後來爺爺乾脆處遊曆，幾次險些喪命，爸媽勸他要服老，把懲強除惡的事情交給年輕人去做，爺爺卻說，我能救一人，就能多活一人，殺一惡人，就能少一惡人。
在他不到十歲時，爺爺去世了。
聽說以自己獻祭法陣，救了幾百人。
明壹吸吸鼻子，道：“曹玄鶴，曾經老頭，說過跟你類似的話，後來他為了救彆人，自己死了，不光死了，還因為一些事情，得罪了小人，害死了他一人的性命。”
曹玄鶴握著明壹的手緊了緊，：“那一人恨老頭嗎？”
明壹想了想，搖頭：“應該不恨吧。”
更多的是不解。
曹玄鶴：“嗯。”
明壹側頭看他，心說，但他現在好像能解了。
如果不是曹玄鶴、印尤然他們站來，那汪鐵軍這惡魔能殺掉更多的人。
其中不乏懵懂無知的兒童和青春正貌的無辜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