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玄鶴?”
印尤然下意識叫道,但轉瞬反應過來,這慘叫聲滄桑粗獷,不是曹玄鶴的聲音。
他擔心曹玄鶴出事兒,掏出一大把符紙丟出去。
符紙落在厲鬼身上,發出滋滋的灼燒聲,將那些厲鬼逐漸逼退,印尤然趁著這個空檔衝了出去。
幸而,他來之前帶了不少驅鬼符,足以支撐他在厲鬼群中走這幾步路。
終於,他瞧見了站在結陣中的曹玄鶴,男人手上緊緊提著一隻老鬼的衣領,攥起的拳頭一下下的擊打在對方滿臉皺紋且蒼白的麵容上。
另一隻年輕厲鬼躺在地上,被曹玄鶴踩在腳下拚力掙紮,嘶聲喊著‘不要動我爺爺,否則我不會放過你’之類的狠話。
可男人並不受他威脅,麵容冷峻,抿緊薄唇,一下一下的拳打過去,非但沒有半點手下留情,反而下手越來越重。
印尤然看清他手上的老鬼是章義雄,沒有出聲阻止,就那麼站著,眼睜睜的看著老鬼粗糙醜陋的老臉被打的腫起、昏倒、魂魄逐漸透明,直至消散。
“爺爺!”
耳邊是章衛宇的淒聲哭喊。
可下一秒,這聲音就變成了哀嚎。
與他爺爺的下場一樣,被曹玄鶴一拳拳打散了魂魄。
印尤然並沒有為他們兩個鬼魂惋惜,他活的太久,整天跟各種玄學靈異的事情打交道,不斷在生死邊緣徘徊,早就忘了怎麼對敵人產生同情。
如果他對章家爺倆心軟,替他們求情。
那又有誰對竹縣村裡近千名連鬼魂都沒留下的無辜群眾負責呢?
不止竹縣村,還有之前那麼多慘死在他們手下的冤魂、活人。
還有小鬼。
他猛然一頓,突然驚呼:“明壹!”
曹玄鶴生這麼大的氣,不會是……
不,不可能!
要是明壹真出了什麼事兒,這裡的活人、厲鬼都得陪葬,包括他在內。
剛才曹玄鶴還跟他說話,說明小鬼應該沒什麼問題。
他試探著問:“鶴哥,明壹呢?”
曹玄鶴抬眸,眼神冰寒的瞥向他。
印尤然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問。
雖然平時他覺得曹玄鶴太過沉穩刻板,總喜歡逗一逗他,但那是他知道曹玄鶴輕易不會發火。
一旦男人真的生氣了,連他都覺得膽寒。
特彆是這會兒,在他來之前,曹玄鶴不知殺了多少鬼,周身帶著駭人的陰寒戾氣。
男人也察覺出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吐出一口濁氣,將周身的寒氣收起,語氣冷然道:“明壹受傷了。”
印尤然急忙問:“嚴重嗎?”
曹玄鶴:“重。”
身上的衣服臟兮兮的,半邊小臉也腫著,看他剛才站都站不直的模樣,估計身上傷的也不輕。
一想到是這些人、鬼做的,他就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就這麼輕易的讓他們消失,都便宜他們了。
印尤然自責道:“抱歉,這件事是我的失誤。”
不過他心裡也稍稍鬆了口,幸好小鬼隻是受傷,事後還能彌補,這要是……,那他真的隻能以死謝罪了。
印尤然收回心思,問男人:“你剛才不是說這些鬼是慶鬆、明林、文閣老道三人做的,他們人呢?”
曹玄鶴朝一處方向抬了抬下巴。
印尤然順勢望去,陣外的厲鬼一個個挨著擠著,神情猙獰,模樣恐怖,根本瞧不到外麵的情形。
他再次掏出一把符咒丟出去,從那些厲鬼中硬擠出一掌寬的縫隙來,就瞧見在他們不遠處,同樣有一堆烏泱泱的厲鬼擁擠在一塊。
不等他看清陣裡的人是誰,撒出去的符紙已經燃燒完,化為灰燼,那些厲鬼再次擠過來。
“……”他再次掏出一把符咒,準備朝外扔,被曹玄鶴抬手阻止。
隻見男人一張黃符丟出去,那些厲鬼全都驚恐的躲開,瞬間讓出一條半米寬的道路,直通對方陣法邊。
“……”
非要這麼血淋淋的對比,來彰顯他與曹玄鶴之間的差距嘛!
不過,他也隻是在心裡隨便吐槽一句,轉瞬就把注意力投向對麵。
周圍的厲鬼太多,符紙燃燒的速度很快,僅有四五秒鐘的時間,厲鬼再次聚集。
這四五秒鐘,足夠他看清對方陣法中的兩人。
具體來說,應該是一人一屍。
文閣老道盤腿坐在明林老道的屍體旁,左手手掌似乎受了重傷,鮮血順著手腕往下流,滴在他的道袍上。
因為失血過多,文閣老道的臉色蒼白。
可他卻像是察覺不到一般,閉著眼睛專心的快速念咒。
印尤然皺眉:“他竟然還在操控這些厲鬼!”
大部分時間,厲鬼都有自己的意識,就算凶殘也不會像眼前這樣狂暴沒有理智,除非是有人在背後操控他們。
曹玄鶴淡淡嗯了聲,嫌惡的看向周圍醜陋的厲鬼,唇角微揚,說道:“既然他想讓這些鬼瘋狂,那我就幫他一把。”
印尤然驚呼道:“你要做……”
他的話還未全部出口,曹玄鶴已經丟出去一遝沒有符咒的空白黃符。
他清冷的聲音快速且趁低沉的默念著咒語,那些黃符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厲鬼群中飄飄蕩蕩。
被黃符沾染上的厲鬼像是被打了亢&奮#劑,動作更加狂暴,嘶嚎著朝對麵的陣法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