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她希望,幫她媽媽找最好的醫生救治。
她以為,他們倆之間應該是“無以為報,隻好以身相許”。
可實際上,另一方隻不過是不想看到一個合格的替代品,過得太過坎坷罷了。
夢境從溫暖再次變得寒冷。
時煙無法再平穩得睡下去,隻能強迫自己睜開雙眼,清醒過來。
那一雙麋鹿般圓亮的眼,有淚充盈。
忽而,天空有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昏暗的房間。
也讓剛醒的時煙意識到自己並不是在醫院,而是在封宅,自己的房間裡。
回籠覺是睡不成了。
不僅身上疼得難受,而且她更怕會重新進入夢裡。
所以她隻能下床,去陽台上看看夜半城市風光來消磨一下時間,也順便……重新考慮一下,該怎麼悄無聲息地離開這個地方。
沒過多久,房間門忽然嗑噠一聲開了。
時煙驚訝地轉身看去。
適應黑暗的視線裡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踏著一地殘影由遠及近。
女生的呼吸隨著對方的靠近,慢慢屏住。
她想要按亮房間的燈,讓自己看得更清晰一些。
然而,走近的男人也在這時伸出了手,正好蓋在她的手上。
下一秒,啪嗒一聲,燈開了,屋裡的一切都暴露在兩個人的視線裡。
包括……時煙眼裡久彆重逢後的錯愕。
她怎麼也想不到,一覺睡醒,自己會在家裡看到已經半年沒有回來的人。
雷聲停下,屋內一片靜謐。
後來,是對麵的人率先打破平靜:“身體怎麼樣了?”
“還可以吧。”回應時,時煙低著頭,儘量躲開與他對視的可能,心很平靜,語氣也很平靜。
好在男人也並沒有如何,隻伸手輕輕擦掉她額頭上的虛汗:“黎管家說,每逢雨天,你就會渾身疼痛難忍,所以我過來看看。”
時煙朝後一躲,堪堪躲過他的手。
一張蒼白的小臉顯得無比疏離,緊接著,她揚起一絲笑,抬頭看著這個男人,親昵得卻又恰到好處,叫人看不出剛剛的那絲異樣。
“沒那麼嚴重。倒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上午。”
“哦……那這次準備呆多久?”她下意識地問了這一句。
不是問他是否有去看過小樹,也不是問他為什麼回來,而是問他什麼時候離開。
男人先是一愣,繼而淡淡開口:“暫時不走。我會在這呆一陣子。而在此期間……我都會陪著你。”
這句承諾,或許在男人眼裡是美好的。
但對下定決定要離開的時煙來說,有點像是道晴天霹靂。
原本的計劃,她應該會在他下飛機的前幾分鐘坐上去往另一個城市的飛機,然後再從另一個城市飛到美國。
他們會完美錯過,此生再無交集。
可現在……
他提早回來,也就意味著她的計劃全線崩潰。
笑,肯定是笑不出來了。
“怎麼,不高興?”男人勾著嘴角,用指尖輕輕劃過她的側頸,將那被染濕的一縷發輕輕挑開。
很正常的動作,卻隱隱透著一絲不正經。
時煙微微退開一些,沒說話。
但如果她可以肆無忌憚地說話,那麼說出的一定是臟話。
而見人那麼沉默,封則衍隻當她是真的疼了。
把人按回床上,他從一側的醫藥箱裡取出一盒藥。隨後站定在她的麵前,輕解開她睡衣襯衫領口處的紐扣。
時煙被這一舉動嚇得不行,驚慌無比地就去拽住他的手,並脫口而出一聲……“阿衍。”
男人先是一愣,隨後爽朗地低笑出聲:“果然,比起則衍兩字,我還是更喜歡你叫我阿衍。”
說著,他輕拂開她的手,又去解第二顆、第三顆。
而這過程裡,時煙始終屏著呼吸,身體也僵硬著,沒法有任何動作。
從封則衍的一句話裡,她就明白對方已經知道她在刻意疏遠他了。
他將這句話說出來,既是說破,也是一個警告。
這個混蛋……心思一貫是最縝密的。
上衣最後一顆紐扣被男人無情地解開。
絲滑的衣服從白嫩的肩頭上滑落,堆積在床上,形狀頗為旖旎。
空氣輕撫過那嬌軟的身軀。
讓人不由得因為一絲涼意而輕顫起來。
這時,男人沾了藥膏的手指,伸出過來,抵在她那次因為落水而砸出傷口的疤痕上,輕輕塗抹起來。
一點點的,溫柔又細膩,就像是在對待一件珍寶。
時煙的眼緩緩移到了男人的雙眸處,她看見那裡麵的色彩變深變暗,變得欲氣蓬勃。
臉不由自主地就紅了個大半。
她低下頭,不安地攪動著自己的手指。
直到……
男人彎腰,朝她靠近。
“時煙……你在躲我。”說這話時,封則衍的呼吸和雙唇,距離時煙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幾近交纏。
他的語氣很肯定,是個陳述句。
女生的眼皮不由得輕輕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