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從門後踏足進來,身後跟著封妍妍。
他氣場強大,光是靠近就讓人有一種呼吸困難的窒息感。
最終,他如刀刃的目光落到那個叫黎若的小姑娘身上,又扭頭看向黎管家。
一雙眉頭皺得緊緊的,聲音裡也透著寒氣:“你帶來的人,你說該怎麼處置。”
跟了封則衍那麼多年,黎管家怎麼可能還聽不懂他這句話的意思。
隻是黎若畢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黎管家無法坐視不理。
她懇切請求:“先生,就再給黎若一次機會吧。她年紀還小,我帶回去一定好好教育。”
這段過程裡,黎管家還算鎮定。而釀成大錯的黎若,卻是連魂都嚇沒了。哆哆嗦嗦的,什麼話都不敢說,哪還有剛剛的盛氣淩人。
男人轉動無名指上的戒指,將目光落到時煙身上。
沒得到任何視線回應,他便收起目光重新看向黎管家。
冷聲問:“你跟了我幾年?”
“七、七年。”
“那你應該知道我的原則是什麼,而我的底線又是什麼。”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然再無轉圜的餘地。
黎管家挫敗地閉了閉眼,說了句明白後,帶著黎若就要走。
全程圍觀的時煙,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理忽然升起一個念頭。
她攔住要離開的兩個人,看向男人,嬌俏地笑說:“還是讓她們留下來吧。你也知道黎家的情況,她們要是從山莊裡出去,基本無處可去。況且,我也習慣了她們的照顧。”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黎管家眼底的光芒甚至微微流動起來。
而男人微微蹙眉,硬聲拒絕:“不行。”
不行……
這兩個字,真是讓人聽得無比厭煩。
但時煙又沒辦法,她知道對封則衍自己不能來硬的。
他隻吃軟不吃硬,服軟是對付他最好的手段。
深呼吸一口,女生重新振作自己,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聲音柔得像是冬日裡的新雪。
“阿衍,這一次就聽我的,好不好?”
時煙的長相本就偏小白花,笑起來像是小太陽,失落起來,也讓人忍不住心疼。
這點,饒是久經商場雷厲風行的封則衍,都不可避免。是以,敗下陣來問她:“真想把她們留下來?”
“嗯。”
知道自己快要成功了,時煙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笑容又美又燦爛。
隻是……又莫名地有些悲涼。
因為從前,她對彆人展現的都是大大咧咧的一麵,鮮少有這麼撒嬌示弱的時候。
不過這樣看來……她這個替代品也是越來越合格了,也越來越像那個人了。
最後,男人也不好在眾人麵前落她麵子,於是轉頭看向黎管家,神情依舊嚴肅如常:“下不為例。”
這是唯一一次,封則衍在已經決定好的事情上妥協。
黎管家聽了,立馬鬆下一口氣。
也不敢在這裡多呆,生怕再出什麼變故。是以她一邊謝過時煙,一邊帶著不知所措的黎若連忙退離了水榭。
……
清風徐來,時光緩緩。
帶著秋意的水榭裡,隻剩下了他們兩個。
男人靠在牆上,一雙目光專注地盯著對麵女生的雙唇,喉結無意識間滾動了好幾下。
良久後,他才出聲打破這越發死寂的靜謐:“還是想聽你說句實話。為什麼一定要她們留下來?”
這個問題……
時煙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連忙故作輕鬆地反問:“難不成,作為你未過門的妻子,我連這點權利都沒有?”
“以前你愛憎分明,聽到黎若說那樣的話,絕對不會息事寧人。這不是你。”
“人嘛,總是會變的。我們都分開一年了,期間我的變化可能你數都數不過來。”
時煙踢踢地上的小石子,一點點細數,“你看,現在的我已經學會彈鋼琴,學會插花,學會畫畫,學會穿搭,偶爾也會去參加音樂會。和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會的我,差彆還挺大的。”
隨著她的每一句話,封則衍的眉頭就越皺緊一分,似乎並不喜歡她這麼詆毀自己。
末了,在她音落後,還補上了一句:“可你會跳芭蕾舞,還很好看。”
極少能聽到封式情話,時煙的一雙明眸裡一亮,還盈起了一層錯愕。
不過很快她就掩藏掉了這份情緒,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不聊這個了。我想知道……你回來了,小樹那怎麼辦?”
“醫生說他的傷口恢複得很好,也有專人照顧,所以你不必擔心。一個月後我就會去接他出院。”
一個月……
聽到這個,時煙有點兒小失落。因為或許一個月後,自己就不在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