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自己重生在這片大陸之前的事情,準確來說是萬關山前世的事情她已經記不大清楚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對以前自己的事情越來越模糊了。”
即使借用魔力的引導去喚醒自己沉睡的記憶,可到頭來她隻能回憶起一些書籍,電影,漫畫什麼的東西。
這些都像是放映在麵前一樣清晰到可怕,但是如果去回想與[萬關山]相關的事情卻怎麼也記不起來。
她眨了眨眼睛,低頭看向無儘深淵之中裡的那雙瑰麗的紅色眼眸。
“貝特斯特亞,我感覺生前的一切好像在慢慢被這個世界抹殺。”
明明說著這樣讓人脊背發涼的話語,但萬關山一點兒情緒波動都沒有。
好像隻是單純的稱述一件和自己不相關的事情一般。
被喚做貝特斯特亞的深淵之物呼吸很粗,一下一下的在回響著,如雷聲驚落般。
隻不過最近他的呼吸越發緩慢,萬關山以為他又要到休眠期了。
這並不是什麼特彆的事,因為每隔一段時間貝特斯特亞都會因為體力不支而沉睡個十幾天甚至一兩個月。
這對於萬關山來說已經司空見慣。
“……不是抹殺。”
他的聲音蒼老低沉,在這巨大的深淵之中顯得格外詭譎幽暗。
“是你在和這個世界融合。”
聽起來是件好事。
就好像是被這個陌生的世界所接受,她也似乎有了歸屬感,真正變成了這片大陸的一員。
“那可未必。”
貝特斯特亞根本不用讀心術,光是瞥一眼便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這和單方麵的融合,雖然是這個世界接受了你,給予了你庇護之所不被驅逐……”
才說了一兩句話貝特斯特亞就像是跑了一場馬拉鬆一樣累的氣喘籲籲起來。
他被封印在這深淵之下太久了,在幾百年魔力的漸漸消散裡他已經沒了以往的強大如斯,隻剩下一具巨大的軀殼。
“可融合完畢之後,你便失去了自我。變成一隻比其他花靈稍微聰明一點兒的低等魔物罷了。”
失去自我,光是聽著就足夠讓人恐懼。
少有的,一向淡定樂天的萬關山也沉默了。
“不過我有辦法。”
深淵的巨大魔物這麼說道,他竭力保持著比平日任何時候都要強烈的席卷而來的睡意。
他扇動著黑色的翅膀往上麵飛來。
隨著他的動作,有鎖鏈的聲音清脆的碰撞著。
萬關山知道,那是束縛著貝特斯特亞的加了咒印的玄鎖鏈。
從去年第一次在重生在這深淵之中見過一次貝特斯特亞的真正樣子之外,這是第二次了。
但是無論看多少次萬關山還是要被其氣勢和龐大所震撼。
他的頭發很長,幾百年沒有打理顯得亂蓬蓬的,銀白色的發沒什麼光澤,眼角也滿是皺紋。
蒼老而頹靡。
可在黑色衣袍包裹著的巨大身軀之中,他的強大足夠撼動整片大陸。
他頭上有著黑色的長長的角,像龍的角,卻又有些像羚羊。
周身幽暗的紅光夾雜著深淵的黑,那雙翅膀緩緩扇動保持著停駐在空中的姿態。
他被長長胡須和頭發遮掩著的臉上,那雙如紅寶石的眸子依舊耀眼,瑰麗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收藏。
“我被勇者封印在這裡五百年之久,這深淵裡到處都是法陣,每一天都在蠶食著我的魔力。再過不久,我可能就會因魔力枯竭而消失了。”
“我能感覺到你並不想要失去自我對吧,孩子。”
貝特斯特亞從一開始便告知過萬關山自己是魔王和他被勇者封印在這裡的事情。
可是對於他會死亡這件事,她現在才知道。
“……是的,我並不想要失去自我貝特斯特亞。因為那樣在我看來,和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彆。”
萬關山扇動著近乎透明的翅膀往深淵處過去。
金色柔軟的長發微卷,披散在少女的肩膀,她的麵頰清麗柔和,寶石藍的眸子抬起看向貝特斯特亞。
“儘管我們是在這深淵相伴了近三年,可我想你應該不是那種做好事不求回報的魔吧。”
她很冷靜,一直都是這樣。
就算是在看到了貝特斯特亞的真實模樣,或者知道他的身份之後也隻是驚訝了一下。
隻有驚訝,連一絲畏懼都沒有。
“不妨直說,你有什麼需要我幫你完成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