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2 / 2)

小惡人[綜武俠] 奚染 13691 字 4個月前

……

兄妹倆在京城過了七八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生活後,江易帶過來的那些手下終於把他交代的事情辦妥了。

新鋪麵開張在即,他陡然忙碌起來,再不可能每日倚在躺椅上,癱著讓人揉肩捏腿。

江容自覺在這方麵幫不上忙,就也忙自己的事去了。

不過她的事相對來說比較輕鬆,保持四五天一次的頻率去金風細雨樓給蘇夢枕診脈就行。

蘇夢枕消息靈通,也知道她兄長從江南來了,說了一通和無情差不多的話。

江容聽得好笑,說真的不用。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式的客氣,她還把江易手下的人馬大部分來自無爭山莊的事告訴了蘇夢枕。

蘇夢枕聽她這麼說,不由得想起了她這個惡人穀主剛揭曉身份時,原隨雲出來為她說的那些話。

他眉頭一動,問:“看來你們與原少莊主感情很好。”

江容唔了一聲,說我們三個一起在惡人穀長大的。

“原隨雲和我哥都跟著我燕爺爺學劍。”她頓了頓,“不過我哥誌不在劍,也沒他那般勤勉,學了幾年,隻學了個架子,最後倒是他得了我燕爺爺的真傳。”

蘇夢枕:“我聽說原老莊主有意將莊主之位傳給他。”

江容驚了,這事她江湖上暫時還沒有任何風聲,她也是前幾天聽江易說了才知道的,結果蘇夢枕居然也知道?

見她忽然瞪大了眼愣住,蘇夢枕掩嘴解釋了一句。

蘇夢枕道:“風雨樓時刻關注著江湖上許多勢力,消息多少比彆處靈通一些。”

江容想到楊無邪那座不知存了多少江湖門派秘辛的白樓,先是恍然,旋即又有些不解:“那你應該早就知道原隨雲以前在惡人穀住過呀。”

那幾年每到臘月,無爭山莊的車馬就浩浩蕩蕩地往昆侖山去,金風細雨樓就算不知道穀內的情況,也沒道理查不到無爭山莊的人是在接送誰。

蘇夢枕聞言,沉默了一小會兒才出聲開口。

“這個我確實知道。”他說,“所以我隻是感歎你們的感情好罷了。”

江容撓了撓臉,道:“噢,這樣啊。”

這話落在蘇夢枕耳裡,差不多就是默認了“感情好”這句話,以至於令他下意識皺了皺眉。

等他意識到自己好像在不悅時,江容已經換了話題,說回了他的病。

就算她每隔幾天來一回,每次診完脈,她還是會把她覺得需要叮囑的事都叮囑一遍。

蘇夢枕記性好,聽了兩回,就差不多能倒背如流了。

但他一次都沒有打斷過她,他總是安靜地聽到最後,末了鄭重地點頭,說我知曉了,你放心罷。

江容:“你彆隻在我麵前聽話,我不來的時候,也得記著才行,否則我就算治好了你也沒用。”

蘇夢枕聽她說了這麼多回治好,也差不多已經相信,自己終有恢複康健的一日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如今再想到這一點,他發現他也並沒有十分高興十分期翼。

他甚至忍不住想,病得久一些也沒什麼不好的。

隻是這話說出來,怕是隻會惹得她這個萬般嚴格的大夫不高興。

蘇夢枕看著她又皺至一處的眉頭,長歎一聲玩笑道:“你若實在不放心,不妨親自看著我,也省了楊無邪整日找你告狀。”

江容聽他這麼說,先是沉默了一陣,旋即幽幽道:“你是不是知道自己一定會不遵醫囑啊?”

蘇夢枕:“……”算了,她願意這麼理解,那就讓她這麼理解著吧。

見他無言,江容隻當他是被自己說中了,氣得不行,道:“住下就免了,我之後常來吧,你最好彆讓我逮到不聽話。”

蘇夢枕哭笑不得,但還是應下:“那蘇某不勝歡迎。”

江容齜了齜牙,沒再說什麼。

……

之後汴京徹底入夏,愈發晝長夜短,她也跑得愈發勤快,而且不再講究隔幾日去一次這樣的規律,有時哪怕吃過了晚飯,忽然想到,就背著戟去了。

正好方便隨時抽查,江容想。

江易和她一起長大,一早知道她在醫道上的努力,如今見她這樣,也沒有太驚訝。

後來得知她治的病人是金風細雨樓的樓主蘇夢枕,他才稍微驚訝了一下。

“那可是個大人物啊。”江易說。

“本穀主也是大人物。”在一道長大的親近兄長麵前,江容說話十分隨性。

“是是是,你最厲害。”想到她從前看的密密麻麻滿是字的昆侖藥典,江易心服口服。

兄妹倆在院子裡乘涼,天南海北地聊著,最後難免又說起從前在穀中的事。

江易問她:“對了,容容你這回出來,穀裡那些貓怎麼辦啊,有人喂嗎?”

“我交給司馬煙了。”江容說,“我不在,他就是整個惡人穀武功最高的,合該負責穀中大小事務。”

而事實上,惡人穀這個地方能有什麼大事務?

最大的,大概也就是每天定時替出門的穀主給貓喂食,再給貓鏟屎。

唉,說出去恐怕根本沒人信吧,江易想。

“哎,不知道隨雲什麼時候來。”他對著天空歎了一聲,“我很想見見阿乖的孫女。”

相比和恨不得和原隨雲穿一條褲子的江易,江容對原隨雲要來京城這件事還算比較淡定。

她覺得這人向來有的是主意,根本無需旁人期盼或擔心,時候到了,他自然就來了。

然而這麼想的時候,她並沒有料到,原隨雲最後入京的時候,帶來了一個令她既震驚又擔心的消息。

原隨雲是和追命以及冷血一道入京的。

時值七月,京中炎熱十分,江容和江易根本懶得在天黑之前出門,也就錯過了追命和冷血在黃昏時分押解犯人進城的場麵。

等他們知道的時候,京中不少勢力都已經在為這件事震動。

因為追命和冷血押解回來的人,乃是江南薛家莊莊主薛衣人的親弟弟,薛笑人。

而薛衣人作為薛笑人的兄長,也跟隨神侯府的人一道進了京。

至於原隨雲,他和這件事倒是沒什麼關係,純粹進城時碰上,然後被誤會是與神侯府一起的。

進城之後,追命和冷血回了神侯府,他就來了江容和江易這,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們。

原隨雲道:“我聽崔三爺說,薛笑人就是神侯查了兩年的一個殺手組織頭目。”

江易:“啊?薛笑人?他都有個這麼厲害的哥哥了,為什麼還要搞殺手組織啊,不累嗎?”

原隨雲很會分析:“可能就是因為他兄長太厲害,所以他覺得自己的名氣被遮掩了,心中不忿罷。”

江易:“那他要是我,有容容這麼厲害的妹妹,怕不是還沒長大就要氣得自殺?”

原隨雲:“……還真有這個可能。”

江容一早知道這件事,此刻聽原隨雲說薛笑人被追命和冷血抓了,也不算驚訝,隻道:“那三師兄應該能暫時鬆快些了。”

結果原隨雲聽她這麼說,竟搖了搖頭:“恐怕不能。”

“誒?”她愣了。

“難道這件案子另有隱情?”江易問。

原隨雲頷首:“崔三爺告訴我,他們在薛笑人的住處,發現了兩本根本不該出現在那的武功秘笈。”

話說到這,他的表情也變得凝重了起來:“你們一定猜不到,那兩本秘笈是什麼。”

“是什麼?”

“《嫁衣神功》和《移花接玉》。”原隨雲說。

“什麼?!”江容和江易同時叫出聲。

江容更是站了起來,道:“《嫁衣神功》和《移花接玉》不是都好好地被無缺叔叔收在移花宮了嗎?怎麼可能流落到薛笑人手上?”

江易也點頭:“對啊,這兩部,就算在移花宮,也是藏在最隱秘之處的。”

原隨雲:“我當時與你們想法一致,便冒昧請崔三爺將那兩本秘笈取出來給我看了一看,發現上麵的字跡很新,應是近一年內才謄抄出來的。”

“而據薛笑人的說法,這兩本秘笈是他在一座東海海島的黑市上,花天價買回來的。”他繼續道,“道上的人,似乎都把它稱作海上銷金窟。”

江容:“………………”

救命啊,你快告訴我這地方不是你搞出來的!

許是看她表情太過複雜微妙,原隨雲也頓了神色,有些擔憂地望向她,問:“容容是在擔心移花宮和江前輩?”

江容:“……是。”

“那不然,咱們去一趟神侯府?”原隨雲說,“此事牽涉到了移花宮,或許還有其他更多門派,的確不是什麼小事。”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表情和眼神都真誠十分。

江容甚至能從裡麵看到他對他們兄妹的關心。那關心十分純粹,不帶任何雜質,令她心神一震的同時,也有些羞愧。

不該這樣的,她想,他們已經相處這麼多年了,可她居然還是下意識懷疑海上銷金窟是他的手筆。

法治社會尚且講究疑罪從無呢,而她隻是曾經窺得過他的原定命運而已,怎麼能什麼都不查什麼都不確認,就去懷疑經曆與原定命運絲毫不同的他。

“去神侯府吧。”她深吸一口氣,垂下了頭。

原隨雲哪怕城府再深,再會揣摩人心,也不可能想到,她方才失神是在想什麼。

他見她低落,隻當她太擔心移花宮和江無缺了,於是不僅立刻應下,還側首低聲安慰她道:“容容也莫要太著急,不論如何,江前輩總歸無事。”

“至於《嫁衣神功》和《移花接玉》失竊,有神侯府出手徹查,早晚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江容:……天哪你快彆說了!讓我一個人懺悔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