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自覺脾氣挺好,問不出就問不出唄, 反正她知道江無缺絕不會害她就是了。
所以此時此刻, 她絕對談不上生氣,頂多是有點鬱悶。
“沒有。”她撇了撇嘴, 朝蘇夢枕如此否認。
然而問不出答案, 她到底是有幾分不高興的。
否認的時候,她也沒看蘇夢枕, 隻垂著眼咕噥了一句。
這模樣落在蘇夢枕眼裡, 其實和生氣已經沒多大區彆。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思忖了許久,也沒想好合適的話來開口。
倒是江容,鬱悶了會兒後, 就迅速用“無缺叔叔絕不會坑我”安慰了自己一番, 把這個話題揭了過去, 轉而說起另一件事。
江容道:“對了,昨夜我從風雨樓回來後, 收到師兄的消息。”
蘇夢枕立刻拉回心神:“神侯打算出手了?”
她笑著搖了搖頭, 幅度很小,道:“是已經出手了。”
昨夜她從風雨樓回來, 與江無缺簡單說了說蘇夢枕要上門來拜會的事後, 神侯府那邊就傳了消息過來。
諸葛神侯說, 鐵手和冷血已經避開各大勢力的耳目秘密離京, 往東海去了。
因為海上銷金窟的案子太過隱秘, 在確認他二人離開京城地界, 離開蔡相爪牙勢力之前,他沒有告訴任何人。
如今三日過去,京中無異動,鐵手也在約定的地點放出了信號彈,表示自己已經帶著四師弟朝膠州方向去了,諸葛神侯放心不少,才開始通知他們。
但無論如何,這件事還是相當機密的,除了知道這段日子以來神侯府調查內容的人,其他人不宜知曉。
蘇夢枕是知情人員,江容不用顧及太多,今日見麵,就順便提了一下。
“有鐵二爺先前抓住那人引路,相信此次行動,不會有大問題。”他看得很準,但亦有憂慮,“其實銷金窟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將其暗中發展壯大至今的人。”
“你是說隔壁那位方小侯爺嗎?”江容問。
“他城府極深。”蘇夢枕道,“這回露了七寸,總叫我覺得不太尋常。”
這個問題,江容也思索過很多次,畢竟江易和原隨雲撞上方應看發火那次,委實巧合得很。
然而就算拋開這個不談,海上銷金窟也總要收拾,所以哪怕有所懷疑,神侯府那邊還是加快了收拾的動作,以免真被他查出點什麼來。
換句話說,哪怕這真是方應看設下的圈套,為了早日拔除海上銷金窟,神侯府隻能往下跳,否則失了先機,將來再動手,可就更難了。
“師兄肯定也會防備的。”江容比較樂觀,“我相信師兄的能力。”
“這倒是。”蘇夢枕點頭,“神侯既已出手,想必便做好了準備。”
兩人說到這裡,之前隨江容一起出門買東西的林仙兒忽然尋了過來。
這丫頭平日裡安靜少言,乖巧聽話,很少在這種有客來訪的時候出現,是以她忽然過來,江容還愣了愣。
“怎麼了?”江容問她。
“姑娘先前在河邊弄臟了衣袖,說回來換的。”林仙兒垂眸細聲道,“衣服仙兒備好了。”
江容一拍腦袋:“哦對,我給忘了。”
說罷她就起身,跟蘇夢枕說了一句稍等,而後隨林仙兒回自己起居的院落換衣服去了。
林仙兒清楚她的喜好,給她挑衣服的時候,從來都揀那些簡潔的款式,方便她隨時出手。
今日也是一樣,江容換完,都沒有攬鏡自照一番就點了頭說很好。
林仙兒很高興:“姑娘滿意便好。”
相處了一段日子後,江容發現這丫頭並沒有什麼要黑化的跡象,反而勤勤懇懇,把她交待的所有事都做得相當認真。
因此,她也就放下了大半的防備心,待其更親厚了些。
“滿意滿意。”她伸手拍了下林仙兒的腦袋,道:“行了,你也累了一早上,去休息會兒吧。”
“容姑娘呢?”林仙兒忽然抬起頭,“要回花廳去嗎?”
江容有些疑惑:“對啊,怎麼了,你還有事要說?”
林仙兒咬了咬唇,一臉忐忑。那模樣跟江易剛救下她帶進京城時,沒什麼太大的差彆。
江容看在眼裡,不免有些在意,畢竟過了最開始那段時間後,林仙兒已經沒那麼害怕自己會被送走了。
她想了想,道:“你若是有話對我說,不妨直言,不用這般猶豫,也不用怕我生氣,我沒那麼容易生氣的,你放心。”
這話可能安撫到了林仙兒,以至於林仙兒一聽完,就深吸了一口氣,似是準備開口了。
林仙兒道:“我方才路過廚房,聽到了江宮主吩咐府中侍衛送信回移花宮。”
江容神色一頓,道:“哦?你聽到什麼了?”
林仙兒實話實說:“江宮主似乎打算讓移花宮重入江湖,幫金風細雨樓。”
這話倒還真讓江容驚訝了片刻,因為江容比林仙兒更清楚,江無缺和移花宮這些年不問任何江湖事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