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2 / 2)

小惡人[綜武俠] 奚染 13891 字 4個月前

“容容還是不喝酒?”坐下後,原隨雲隨口問。

“我不喜歡喝酒。”江容實話實說,“我也喝不出什麼好壞,什麼酒都覺得不好喝。”

“那就蜜餞配茶。”江易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兩個碟子,還說:“我記得你昨晚還誇了這個蜜餞。”

江容掃了一眼,在他倆的目光裡拿起一粒扔到嘴裡。

時近除夕,不僅夜風寒涼,就連天上的月亮,都好似泛著冷意。

她坐在樹下桌邊,聽著自家兄長滔滔不絕地講最近送節禮送得肉疼一事,忍不住道:“可我看你給詩音姐姐她們買禮物買得挺高興的。”

江易立刻挺直了腰板表示這不一樣。

“詩音姑娘和師師姑娘是無償幫助我,何況她二人還是你的好友。”江易說,“哪怕再多送一點都不過分,我那些生意夥伴嘛……一個個都是老狐狸,每次合作都想著從我口袋裡多騙點錢!”

江容本來想說那真是難為你至今沒怎麼被騙錢了,但轉念一想,這或許是原隨雲的功勞。

自來了京城後,每每有比較重要的生意,原隨雲都會陪江易一起去談。

雖然江容不曾見證那些場麵,但她多少可以想象,不管對麵的人挖了什麼坑,原隨雲都能立刻察覺並繞開。

否則以江易的性格,把生意做到如今的地步,始終一帆風順,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沒過多久,江易帶回來的問仙酒就空了半壇。

這酒後勁大,但喝的時候並不明顯,反而清冽爽口,以至於江易明知道再喝下去今夜一定會醉,也還是拉著原隨雲把它喝完了。

事實上,江易也的確在喝完沒多久就趴在桌子上醉了過去。

江容喝掉了大半壺茶,試探著喊了幾聲哥,結果隻得到他愈發平穩的呼吸聲。

“阿易醉了。”原隨雲道,“我一會兒扶他回去休息。”

“你呢?”江容抬起眼睛看向他。

說來奇怪,明明她還什麼都沒說,隻簡單地問了兩個字,但在兩人目光接觸的那一瞬間,江容內心閃過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他似乎猜到了她之後要問什麼。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頓住了動作,沒急著伸手去扶江易了。

沉默無聲無息地在院子裡蔓延開來。

江容抬手揉了揉眉心,道:“我今天偶然跟我哥聊起,才知道原來你酒量很好。”

原隨雲坐在她對麵,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然後笑了。

笑畢,他大方地承認了:“是,我昨夜沒醉。”

江容:“……”怎麼比她想象中認得還快?

不等她反應過來開口,他又繼續道:“我那時隻是有些迷糊,並無他礙,但你伸手扶了我,我便不想告訴你我無事了。”

江容沒問為什麼,她知道話說到這份上,縱使她什麼都不再問,他也會順著說下去。

於是接下來的一刻鐘裡,伴著江易的呼吸聲,他一字一句地訴說了起來。

那些字句多數很短,但也很認真。

“怎麼說呢,我想讓容容你關心關心我。”

“從前在昆侖,你待常生病的惡人,都比待我更親近些。”

“如今離了惡人穀,倒是不再如此了,可還是比不了許多人。”

“我……”他停頓了一下,再開口的時候,出奇地誠實,“始終不太甘心罷。”

“不過這不甘心和從前也不太一樣了。”

“小的時候,我是希望你能像阿易一樣接納我。”

“至於現在,我大概更希望在你眼裡,我和彆人稍微有一點點不一樣。”

江容:“……其實每個人在我眼裡都不一樣。”

原隨雲又笑了,說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說的不一樣,是希望——”

“……”

“希望你也能喜歡我。”

江容想說抱歉,可原隨雲沒給她這個機會。

他說完那句話,就長舒了一口氣道:“可你始終不喜歡我。”

話都被他說掉了,江容愈發尷尬。

她不好點頭說對,我是對你沒啥感覺,更不要搖頭否認,說你想錯了,其實我也挺喜歡你的。

前者是傷人,後者是騙人,都挺不對勁的。

她思索良久,最後隻能道:“我沒太想到。”

原隨雲:“所以你還是要拒絕我。”

江容:“呃……我不能騙你,也不想騙你,我一直把你當朋友。”

對這句話,原隨雲並沒有感到太意外,但他還是垂了垂眼。

這模樣落在江容眼裡,多少有點受了傷的意思,讓她心頭又多了兩分愧疚。

原隨雲餘光瞥見她麵上的神色,摸著手中玉杯歎了一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眼下不想考慮這些,是不是?”

江容立刻點頭:“對。”

“可將來事未可知。”他語氣淡淡,“你不能一絲機會都不給我留。”

“咱們公平一些,我不強求你接受,你也不要強求我放棄,好不好?”

倘若李師師在場,肯定會立刻反應過來,這條件和開誠布公談之前有什麼區彆?

可江容身在局中,心下又愧疚,竟真的被他這麼繞進去了。

“……好。”她聽見自己這麼說。

原隨雲鬆了一口氣,放下杯盞,煞有介事地向她道謝。

江容:“?”怎麼又道起謝來了?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般,下一瞬,他就眯著眼睛道:“你允許我繼續喜歡你,我當然要謝謝你。”

……

江容原本以為,和原隨雲把話說開就好了。

然而現實是,那晚夜談過後,這人表達起喜歡之情,反而完全沒了顧忌。

注意到這一點的不隻是她,還有同住宅中的一乾家長。

蘇櫻更是直接問她:“小原是打算正式追求你了?”

江容:“……可能是吧。”

“那你是怎麼想的?”

“我和他說清楚了啊,我把他當朋友。”江容無奈,“但我總不能連他怎麼想都要管吧。”

蘇櫻:“……”這就是小原的高明之處了啊。

她本想提醒一句,但想到女兒到這個年紀最大的興趣還是練武問醫,又覺得說了可能也沒有用,便隻歎了幾聲,道:“算了,那你也不用特彆把這事放在心上。”

“不論如何,我和你爹總歸是希望你過得高興的。”

江容也想過得輕鬆愉快,可惜隔壁那位熱愛搞風搞雨的小侯爺不給她這個機會。

她前幾天尋了個機會把李師師告訴自己的事通知了神侯府,結果諸葛神侯說,他們早就注意到了,也早就查過了。

“隻看生意,根本挑不出他們的不對,更摸不到這艘船和朝中官員有什麼關係。”

海上銷金窟一事雖然最終沒有波及到蔡相,但也讓他們吃了個教訓。

如今這夥人行事,明麵上猖狂,實則小心至極,叫人完全抓不住關鍵把柄。

江容:“那怎麼辦?”

諸葛神侯:“車到山前必有路,不論如何,我肯定得往下查。”

江容對這種鐵板一塊踢不動的情況十分束手無策,琢磨了一下後,又回家問了下江小魚,想聽聽他的看法。

江小魚:“其實有個辦法。”

她當即追問:“什麼?”

結果江小魚糾結了片刻後,又把話吞了回去,道:“算了,這辦法不太適合用,容我再考慮考慮彆的。”

這一考慮就是三天,搞得江容對他第一反應想到的辦法愈發好奇。

她了解自己的父親,相當清楚憑他那鬼靈精怪的性格,若是第一時間想到了什麼主意,八成會相當有用,可他偏偏不說,這叫她如何不抓心撓肺?

“爹,您就彆賣關子了,說嘛。”江容百般無奈,隻好用撒嬌的殺手鐧,“您一直不說,我晚上睡覺都在想這個。”

“……”

“難道您忍心看您女兒年紀輕輕就因為睡得太少變成禿子嗎?”

江小魚哭笑不得:“你胡說什麼呢?”

她一本正經地捧起自己的頭發,道:“我這幾天頭發越掉越多,我不騙您。”

好說歹說求了許久,江小魚才鬆口。

江小魚道:“這辦法會委屈你,所以我才不想說。”

江容很驚訝:“委屈我?”

他點頭:“你說蔡相那一派鐵板一塊,但我覺得不儘然。”

“他如今最得力的手下,恐怕就是神通侯和六分半堂了吧?”江小魚道,“可神通侯才入京多久,蔡相真有那麼信任他不會背叛自己嗎?”

“您的意思是,離間他們?”江容更驚訝了,“可這跟委屈我有什麼關係?”

“神通侯當初搬到你附近,京中稍大一些的勢力都知道,蔡相肯定也知道。”江小魚眸光閃爍,計劃已然成形,“倘若你一改先前的態度,忽然與他關係變好了,你說蔡相會怎麼想?”

“當然,像蔡相這樣的老狐狸,光是這樣,還不足以讓他對神通侯產生實質的懷疑,所以與此同時,神侯府那邊也得有點動作,比如大張旗鼓地去查那條巨船,讓人誤以為他們手上已經掌握了可以治幾條罪的證據。”

江容:“……”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