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了整個計劃後, 江容一直在想, 到底該怎麼把握時機。
雖然她爹講了一些很是大逆不道的話, 比如就算真的讓蔡相殺了天子, 那也沒什麼關係,但如果可以的話, 她還是希望到時候能少流一點血。
就在她苦思冥想的時候, 準備去天山赴魔教教主那決鬥之約的白天羽,竟親自上門來了。
白天羽是來跟她道彆的。
他說他這趟離開京城, 決鬥一結束, 不論輸贏, 他都得回關東去了。
江容:“……那挺好的。”
他有點惆悵:“看來你是真的很煩我。”
江容心說那還不是因為你實在不像個正常人, 可臨彆在即,在關外天山等著他的, 還是一場生死之約,她覺得話還是彆說得太衝為好。
“其實也不算很煩。”她說,“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話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給他發了個卡。
她有點囧, 便多解釋了一句:“我是說, 我聽說過你為關東百姓做的事。”
白天羽盯著她看了片刻, 忽然笑了。
他生得好, 笑起來一雙眼恍若在放桃花閃電, 的確是風流無雙, 就算是江容也得承認。
笑畢, 他才歎了一聲道:“之前你讓李探花勸我的話,我都收到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今天才特地抽空來了一趟。”
告彆的意思就是,對江容的堅定拒絕,他彆無他法,選擇認了。
江容摸摸鼻子,思來想去,最終隻憋出一句一路順風。
白天羽:“我還以為你會祝我贏下那魔教教主呢。”
“這個不需要祝。”她說,“你不會輸的。”
後半句話一出口,白天羽便愣了愣。
愣過之後,他哈哈大笑起來,說那就承你吉言了。
之後他就帶著他那柄漆黑的刀離開了江容的住處。
江容送他到大門口,送完準備轉身回去,結果一扭頭,就看到兩座宅院之間的圍牆上,坐了一個她最近時常見的人。
“你乾什麼?”她知道自己演技不行,所以哪怕是到了現在,麵對方應看,她依然乾脆不給什麼好臉色,反而極儘嫌棄和挑剔。
方應看應該沒有起疑,見她一看到自己就下意識皺眉,如平時那樣燦爛地笑了,說:“我什麼都沒乾啊。”
江容:“我數到三,你給我從我家圍牆上下去,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方應看:“這堵牆到底是誰家的可說不準。”
“一,二——”
方應看就是不動。
她氣急,反手抽出背後的戟,朝他打了過去。
“下去!”
方應看:“你這還沒數到三呢。”
她說我心裡數了。
此刻他還在牆上坐著,用劍柄抵住了她的戟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似笑非笑道:“其實我是有東西想拿給你瞧。”
江容:“什麼?”
方應看說你過來就知道了,是好東西。
“沒興趣。”她回應得半真半假。
“真”是因為她對他的東西的確興趣不大,“假”是她其實知道,她越是對他表現得不耐,他越會想辦法三催四請,讓她過去。
而她要的,也就是“方應看非要邀她上門”這一效果。
騙人好難。
江容騙得越多,越覺自己其實根本不擅此道。
可事情已經做了,計劃也已經鋪開了,便是不為百姓不為天下,隻為她爹和她師兄一番心血鋪陳沒有白費,她也不能在這時掉鏈子。
果然,方應看不僅沒被她的“沒興趣”嚇退,還笑吟吟地又邀請了她一遍,道:“真的是好東西,你會喜歡的。”
江容這才皺著鼻子道:“你先說到底是什麼,不說我不去。”
“前幾日你不嫌我庭中那盆黃梅太俗嗎?”他坐在牆頭,用輕描淡寫的語氣繼續,“我派人尋了些綠的,百中挑一,總算挑出了一盆最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