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仔,一座不帶院子的二層小樓。
小樓裡一個大概三十多歲的女人,端座在客廳裡麵,手裡還捏著一根長長的煙卷,一雙丹鳳眼炯炯地盯著站在麵前的兩個混混,隻見這個女人長得挺漂亮,五官顯得頗為精致,隻是一雙細長的丹鳳眼有點兒破壞觀感。一襲緊身高開叉的旗袍,勾勒出了美好的身材,也展現出了一種彆樣的風情。
這個女人開口道:“你們打聽清楚了?那家夥真的是一個記者?”
“是啊,蓮姐。我們還從他那搜出了一本兒記者證呢!”其中一名混混點頭哈腰的答道,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本兒,遞給了蓮姐身邊的那名女傭。
“羅嘉文,《香港人報》?”接過女傭傳過來的所謂記者證,還不如說是一片硬紙板呢,蓮姐看了看就扔到了一邊,蹙眉思索起來。
“蓮姐,這家報紙我知道,隻是個小報,主要就是經營字花廣告什麼的,沒什麼了不起的。”剛才那名混混又接著說道。
“人怎麼樣?”蓮姐沒理會,又接著抬頭問道。
“按您的吩咐,沒多厲害,就隻是打斷了一條腿!”另一名混混笑道。
“行了,我知道了。”蓮姐擺了擺手,從隨身的皮包裡抽出了一疊鈔票扔了出去:“這件事我希望你們爛在肚子裡,你們應該知道打的是什麼人,一旦讓那個人知道了你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二人一聽蓮姐這麼說就不由自主的一個激靈,他們當然知道現在的西九龍誰是老大。“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們也是混口飯吃的。蓮姐!您放心,我們兩個一定管住自己嘴巴!這件事沒人會知道的。”兩個混混一邊手忙腳亂的撿起鈔票,一邊答道。
“英姐,送他們出去!”
“是,小姐!”
女傭帶著兩個混混走了出去,蓮姐卻撫著額頭深深地歎了口氣,坐在沙發上開始悶頭吸煙。結果,不一會兒,她的周圍就已經變得煙霧繚繞。而看到她這個樣子,送走了外人之後就一直站在那裡的女傭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小姐,何必還整天操心這些事兒呢?羅三炮本身就不是個好人,他為了自己還不是將你送給了田火山,你這又是何必呢?”
“羅三炮雖然是個大壞蛋,可他對我不錯。當年我父母也是他幫著安葬的,沒有他就麼有我今天的日子,所以這個恩我不能不報!”蓮姐歎道。
“可你也不能這樣不顧自己呀。”女傭輕輕坐到了她的對麵:“這些日子你一個人擔驚受怕的,你是鬥不過林子軒的,再說了羅三炮踏上這條路就應該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會栽在上麵的。”
“現在能做的也就隻有這麼多了,就憑林子軒現在的實力,人家根本就不會拿正眼瞧我,就算我肯出錢找人殺他,也沒有人會接的。所以我也隻能教訓教訓他的家人了,這件事就到這兒吧!要是我再出手話,林子軒很快就會找到我,到時候我恐怕連命都保不住,我能為羅三炮做得也就隻有這麼多了,剩下的就聽天由命吧。”
“唉……”看著蓮姐的模樣,女傭歎了口氣:“小姐,不是我嘮叨,咱們女人想要活得好一些,還是得找個靠得住的人嫁了!”
“嗬嗬,行了,英姐,彆給我擺你那套女人經了。我都快三十的人了,而且有跟過一個大壞蛋,有本事能靠得住的人誰會要我?”蓮姐搖頭失笑了一下。
說到這裡大家應該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了吧,就是羅三炮娛樂城上那個管事的女的,自從羅三炮死後,她就帶著自己經營賭場時存下的私房錢回到了這裡,雖然沒有人知道羅三炮是怎麼死的,但是蓮姐卻知道是林子軒讓人動的手,隻不過是沒有證據而已。她離開娛樂城之後就一直找機會為羅三炮複仇,可是她的對手竄起來的速度實在太快了,讓她所有的籌劃都付諸東流,沒辦法隻能跟蹤林子軒,找個機會對他的家人下手了,算是警告一下林子軒吧。
林子軒知道羅嘉文被打是在兩天後,小雅火急火燎的找過來的時候,他還正在睡覺呢?他最近總是陪著那些洋大人們打牌,一打就是一個通宵,能不困嗎?
“你是不是招惹了什麼人了?”
九龍公立醫院。林子軒跟著小雅走進病房,看到捆著夾板不能行動,以至於被迫躺在床上的羅嘉文,滿麵懷疑地問道。他已經知道了這家夥沒什麼大礙,隻是腿斷了,需要好好休養幾個月而已。隻是他依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因為才剛剛跟自己告彆那麼短的時間,羅嘉文就倒了這麼一個大黴,怎麼看也不像是偶然。按照小雅的說法,羅嘉文那天送自己回去之後就一直沒有回家,害得她擔心了一個晚上,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有個醫院打雜的來給她報了個信兒,她才知道羅嘉文受了傷,也才知道如果不是正好有林子軒給的一千塊錢在手裡,她哥哥可能現在都沒法接上斷腿!
“我一個小報記者,能招惹什麼人?就是倒黴催的摔了一跤!”羅嘉文狠狠地咬著牙,似乎是對自己的運道恨得有些牙癢癢。不過林子軒也不是傻子,看到這家夥一邊咬牙切齒一邊不住的瞄著在一邊削水果的小雅,就知道他有些話是跟自己講。
“行啦,神神秘秘地乾什麼?小雅比你聰明的多……還摔了一跤?摔了一跤就能摔斷了腿,還把身上弄得青一塊紫一塊,外帶鼻青臉腫的?我們都看出來了,就你自己還蒙在鼓裡?”林子軒不屑的說道。
“哥,到底是誰打的你呀?”小雅抬起了頭,眼睛裡麵淚珠滾滾,眩然欲泣。
“沒什麼人,就是不小心碰到了兩個惹事兒的混混!”羅嘉文趕緊伸手想給妹妹擦擦淚,可惜胳膊不夠長,想要翻身,又被林子軒按在了床上:“有醫囑,你不能亂動!”
“你這家夥怎麼這麼煩?”羅嘉文惱火地瞪了林子軒一眼。
“我煩?還不是為了你好!骨頭才剛接好,再亂動,錯了位,你吃苦不要緊,小雅有那麼多眼淚為你流嗎?”林子軒白了羅嘉文一眼,說道。
“子軒哥說的對,哥,你彆亂動!”小雅自己擦了擦眼角,把手裡的活放到一邊也站了起來,幫著羅嘉文抽了抽枕頭:“你現在好好養傷才是正經!”
“好好好,我不亂動。”羅嘉文無奈的擺了擺手,又沒好氣兒地瞪了林子軒一眼,這才說道:“小雅啊,你先去外麵問問大夫,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我跟子軒說幾句話。”
“噢!”小雅又擦了擦眼角,應了一聲,往外走了幾步,又不放心地轉過了身來,分彆看了屋裡的兩人一眼:“你們不許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