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2 / 2)

男人回到自己的臥室,一路上沒有一個alpha出現在他麵前,早在他進入禁閉室時,整搜小型星艦就被他的人控製住了,甚至可以說,整個第四軍區都在他的手上。

回到休息室的秦牧野才覺得疲倦。

在禁閉室的那五天,他無時無刻不在和信息素做爭鬥。躁動,失控,冰涼的水流從頭淋到腳,即便這樣都難解燥意。

濕寒水汽染透了alpha性感的身軀,秦牧野再出來時,已經次日淩晨,元旦已過。

男人從抽屜裡取出舊手機。

幾個月沒處理,一開機,裡麵滴滴答答冒出來一堆消息,但大都來自同一個人,那個他這段時間刻意忽視不理的人——容秋

秦牧野的眉眼愈發凝寒,他摸著後緊貼著阻隔貼的腺體,視線卻不由落在桌上那隻藍珀色的鋼筆,隨著他起身的動作鋼筆輕輕轉動,幽藍色的殼衣蕩出潤眼的金屬光澤。

莫名有些像beta的眼眸。

秦牧野駐步定定地看了一會,三秒後起身。

——噠

寂靜之中,是手機和鋼筆一同墜入垃圾桶的聲音。

-

聯邦沒有農曆年,元旦就是每年的伊始。

元旦一過,容秋就迎來了他大四的最後一個學期,他終於可以外出彆的星球做任務了。

T星、D星,K星、L星各待了一個月,最後他按照學校的安排,來到了極寒的P星。

P星,晚六點。

太陽依舊沒有溫度的亮著,已經日升十幾個小時,行道旁的枯草上還籠著一層白霜。

容秋結束了任務從機甲上下來,冷風吹得他一哆嗦,容秋朝手心“哈”了一口氣,白霧騰起,隨後他從大衣衣兜裡掏出了手機。

天氣冷,手機都不靈了。

容秋瑟瑟縮縮地戳開他和男人的聊天框。

嗐,還是空空如也。

簡單算算,他和秦牧野已經小半年沒聯係了……

小半年了啊……

滿打滿算,他和秦牧野在一起的時間才一年多,分開就已經占了四分之一。

上次男人給他發消息的日期還要追溯到年前的五百萬,後麵聯係是聯係了,卻都是他單方麵的絮絮叨叨。就和小孩跟家長彙報日常一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發了過去。

秦牧野沒有給過一條回複。

要不是蘇燃說秦牧野無礙,就是夜以繼日輾轉地忙,容秋指不定人都給急死了。

但最近幾個月蘇燃能給的消息也越來越少。

甚至最後蘇燃也說他見不到秦牧野。

容秋剛把今天吃的蘑菇熱麵發到男人的賬號,容欽的電話就撥了過來。

秦牧野不和他聯係的日子裡,他和容欽混成了好朋友。

這會兒容欽剛下機場:“小秋下班了嗎?我現在在P星的東郊機場,快來,我們去吃飯!”

東郊機場離容秋這兒不遠,容秋當機叫車去接。

“小秋,這裡!”

穿著厚大衣的容欽朝容秋招手,麵露微笑,兩人笑起來的模樣居然有幾分相似。隻不過容秋的微笑稍顯含蓄,他是抿著唇的,隻有唇角微微彎起;容欽則不同,笑得更開朗,銳利一些。

“容欽哥的行李呢?”

“秘書先送去酒店了,怎麼樣,P星很冷吧,每年都能凍死不少醉酒倒門外的醉漢。”

“我穿的很厚了,裡麵還有暖寶寶。”

看容秋還想給他展示毛衣裡的暖寶寶,容欽立刻把他按住了,眉眼間都是笑意:“傻不傻啊?這麼冷的天掀衣服。”

容欽因為礦產的緣故,經常過來P星簽單,知道容秋要來,提前就和他說了許多,還叮囑容秋多帶些暖寶寶和厚衣服。

容秋信任他,所以容秋的行李箱裡都是衣服和暖寶寶。

兩人吹不住冷風。

容秋叫來的車還在外麵等著,二人上了車,就直接衝著容欽推薦的飯館駛去。

容欽推薦的飯館不是什麼星級飯館,雖然他人穿得貴氣逼人,但挑的店卻格外平價。

“一份羊鍋子,兩份燒酒。”

容欽隻點了這麼多,轉頭和容秋說話,“他家羊鍋子分量特彆大,兩個人都吃不完。”

容秋隻顧著點頭,他都看見彆桌的羊鍋子了,份量實在太過實惠。

趁著等飯的時候,兩人聊著天。

手機網聊和當麵聊彆有一番不同,容秋以為自己會需要點時間適應,不想在容欽的帶動下,很快又恢複初次見麵的熟絡。

等老板端上了火熱的羊鍋,容秋已經笑盈盈地一口一個“容欽哥”,他還注意到容欽戴了戒指。

上次的時候還沒有。

見容秋的視線停駐在自己的無名指上,容欽毫不介懷地把手伸到他麵前給他看:“我家那個親手打的銀戒。”

“哇,真好。”

“你以後也一定能遇到這樣的伴侶。”

而說到伴侶,容秋的眸色就暗了暗。

阿野可能忙的沒有時間給他打銀戒指,或許這事還要自己來。

可他不知道阿野的指圍大小,這可怎麼辦,蘇燃還見不到阿野……

容秋有些躊躇。

容欽將容秋的反應看在眼底。

他以為容秋還在難過中。

他知道秦牧野已經和容秋斷了,畢竟秦澤西上次打電話的時候,秦牧野已經接受他們要給他安排omega的計劃,有了高級彆的omega,秦牧野的易感期也能更容易度過;既然如此,秦牧野一定已經和容秋說清了。

隻是可惜了。

秦牧野的伴侶隻會是S級彆的omega。

怕提到這個話題容秋會更加傷心,容欽為容秋夾了一筷子羊肉:“好了,不說彆人了,我們吃羊肉,這鮮嫩的羊肉一下火,再配上一口燒酒,絕對是P星最美味的存在。”

容秋明天休假一天,要不然今天也不會縱容自己喝酒,可惜他酒量不好,一碗燒酒喝下肚,兩個腮幫子就紅彤彤的,但其他皮膚是白的,白裡透紅,就很像年代劇裡精致的年畫娃娃。

容欽沒想到喝了這點兒容秋就醉了。

不過這小孩醉了還挺乖,捧著酒杯就像小孩捧著奶瓶。

“吃飽了?”

容秋重重地點頭,腦袋都快碰到盤底,他視線迷蒙了幾秒,然後把桌上還剩一小瓶的燒酒往他麵前一推:“哥哥,喝。”

不是,容欽哥。

而是哥哥。

叫聲有些軟。

容欽忍俊不禁,接過容欽燒酒的同時,伸手揉亂了他的頭發,頭發也軟的,又很順滑。

如果他弟還活著,肯定和容秋一樣可愛。

容秋被他揉著頭,隻微微彎了彎腦袋,眼睛又大又乖順:“如果哥哥不理人了,是哥哥開始討厭人了嘛?”

這話問的好像沒喝醉。

但容秋的醉態太明顯,眼睛都無法聚焦。

容欽就沒有哄騙他:“那要看時間多久了,三天不搭理可能是生小氣,時間久了個把月不搭理,那肯定有點東西在裡麵。”

“有什麼東西……在裡麵啊?”

“都算冷暴力處理了,一定是因為討厭或者厭煩什麼的,如果是朋友的話,那友誼走到了儘頭,如果是情侶的話,那一定是分手的前兆。”

“……”

“哎!小秋你怎麼哭了啊!”容欽措手不及。

“彆哭了!我不會哄人……你再哭,我就……我就揍你了!”

話雖這麼說,一向愛動手的容欽卻沒有動手揍人。

容秋哭得太傷心,就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化在眼淚裡然後哭出來,眼淚被淚線串成珍珠,一顆有一顆地順著蒼白的臉頰往下滾落,但又太抑製,明明都哭得渾身發顫,卻連一點哭聲都沒有。

似乎明白了什麼,容欽低低地歎了一口氣。

算了。哭吧。

感情最充沛的,最後往往最孤寂。

-

容欽不得已,隻能拖著哭到後期微微打哭嗝的容秋離開,不好意思地給老板結賬,隨後讓秘書在他預定的酒店多開了間房。

確定容秋隻是醉得睡過去了,容欽這才關門離開。

但容欽隻在P星待了一天,次日下午酒醒了的容秋還紅著臉送他上飛機。

“走了,小秋有事直接電話聯係我,對了你是要去第一軍區對吧?”

“嗯。”

“那在第一軍區報備好了和我說一聲,我給你找個好分區。”

“容欽哥,這太麻煩了,我去哪個區都行。”

“和我還客氣什麼?對了,也不知道你記不記得昨晚的事,反正我不會討厭小秋,你有什麼煩惱就和我打電話。”

容欽走前揉了揉容秋的頭發,看他原本柔順的發絲因為P星的乾燥靜電炸成小獅子,容欽滿意地又多揉了兩下,這才忍笑離開。

人走後,容秋愣愣地摸了摸亂了的頭發。

昨晚的醉酒讓他很不好意思。

而且讓他很難堪的是,他屬於酒後不斷片的那類人。所以昨晚喝燒酒醉了以後,他和容欽的所有對話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還包括,他無心問出的問題,以及容欽哥的回答——

都算冷暴力處理了,一定是因為討厭或者厭煩什麼的,如果是朋友的話,那友誼走到了儘頭,如果是情侶的話,那一定是分手的前兆。

分手的前兆……

所以,阿野開始厭煩他了嗎……

容秋睫羽一顫。

那個莫名而起的可怕念頭讓他心慌又害怕,臉色也變得慘白。

-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三月。

經之前P星一見,不知道是不是容欽已經發現容秋人際交往的笨拙,容秋時常會收到容欽發來的一些心理學方麵的小知識,從友情拓展到愛情,看起來有些不靠譜,但也有那麼一兩條契合容秋和秦牧野的情況。

所以容秋越看越走心,也越看越揪心。

尤其看到最新的那條——

如何從對方的言行分析對方喜惡

冷暴力,發消息不回,回複簡短,百分之八十等於你正在被對方厭惡著。

容秋遽然一驚。

冷暴力他不懂是什麼意思,但後麵那個消息不回他卻深有感悟。

他和阿野的情況完全對上了。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

作為戀愛中的一方,他見不到戀愛對象。

半年都聯係不上戀愛對象。

甚至還要通過彆人從能知道戀愛對象的消息。

這還正常麼?

負麵的念頭不由自主地瘋狂滋長。

容秋隱約覺察到,他和阿野的這場戀愛好像就是畸形的,不健康的。

但容秋很快搖搖頭,努力把自己的“胡思亂想”拋諸腦後。

不能這麼想。

他要相信阿野。

-

畢業典禮前一天,天氣晴朗。

而容秋終於從P星回到了A星。

根據他的學分,他可以成功從A大畢業,甚至還能成功拿到第一軍區的錄用函。

最主要的是,他和阿野的那棟小房子已經弄裝修好了。

這是他們的家。

真正意義上的家。

但暫時搬入新家的,隻有他自己。

之前為了搭上秦牧野的品位,容秋購送了一堆高檔家具,廚具,甚至外麵的小花園都種滿了各色鮮花,如今容秋一個人先搬過來,從上到下認真清掃了這棟二層小洋房,至於之前攢下的一堆貴重物品,他都放在臥室的保險櫃裡。

將裝修的尾款一筆付清,容秋清晨的歡快無處釋放,把房子從底層打掃到頂樓,還給門外長廊的玫瑰花種噴灑了第一波水露。

畢業典禮當天,學校很熱鬨。

容秋看到了蘇燃,可惜沒有看到秦牧野。容秋拍了畢業證的照片,發送給秦牧野。

——今天畢業典禮,能看到阿野嗎?

一秒。

兩秒。

三秒。

容秋發出的文字就像石頭投入深不見底的湖底,不過“噗通”一下,隨即再無痕跡。

好的,阿野不會回了。

容秋好像也沒有最初那麼難過。

他的心緒越發彌淡。

就好像,自從P星和容欽哥喝過酒以後,他就對什麼都失去了興趣。

消息沒回,容秋當下隻微微挑眉,他收回手機,認真看自己的導師在台上發言。

任教授結束了講話,還記得慶祝學生的喬遷之喜,推開其他老師的寒暄,直直朝著容秋走來。

容秋昨晚就給他發信息說今天請他吃飯。

“對了,你的對象在哪裡,畢業了都不領過來給老師看看,老師給你們這一對兒包個大紅包。”

容秋禮貌地搖搖頭:“還沒回來。”

“不是咱們學校的?”

容秋還是搖搖頭,補充了一句:“是我們學校的。”

任教授這就狐疑了:“那怎麼會沒回來呢?咱們全校的畢業生學生今天都到了,今天還要簽軍區的錄取書,也就今天一天。”

容秋眉頭微皺,全校的畢業生都要簽軍區錄取書,那他怎麼沒有看到阿野。

他們說好會在第一軍區見麵。

畢竟阿野半年前親口和他說的,畢業會選第一軍區。

半年前……

其實已經不止半年。

容秋緊緊握住了手機,表情看似從容,瞳目卻空洞無神。

不知想到什麼,容秋的眼睛倏地瞪圓,心中泛起止不住的惶恐,聲音也有些發顫:“老師,我能看看第一軍區的選人名單嗎?”

五分鐘後。

第一軍區的電子錄用表上,七十五名學生的名字排列整齊。

而其中,沒有秦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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