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 / 2)

男人帶著口罩的半張臉太像了。

明顯引起beta的瞳孔地震。

甚至就因為晚間多看了那條新聞,容秋一夜沒睡好。

他罕見地夢見他死去的愛人,男人穿著好看的白襯衫,半遮半露,盯著一張骨相優越的臉,黝黑的瞳目卻深邃如海,還夾雜著讓人忽視不掉的情意。

容秋很容易地就被床上的男人迷得五迷三道。

親親抱抱的時候,男人問他會不會變心,會不會因為有人有比他更優秀的第二性彆就喜歡上彆人。

容秋覺得愛人言有所指,可想不出愛人究竟是什麼意思。

“更優秀的第二性彆指的是什麼?難不成是指alpha?”

“alpha為什麼會比我們更優秀?我覺得我自己就挺好,不輸給任何一個alpha。”

“還有,beta和beta就是最配的,我不會和彆的性彆的人在一起,哪怕那個人是S級的alpha。”

可容秋嘴皮子說禿嚕了皮,事後煙的煙灰都聚了一煙灰缸,他還沒哄好他的愛人。最後夢裡的他實在沒了辦法,三下五除二,再次壓著男人就是一頓親。

他怎麼會是背叛愛人的人呢!

他反複強調自己活著的時候不會喜歡上彆人,死了就追隨愛人一起去,兩人就埋在同一塊夫夫墓下。

也不知道最後哄好了沒有,容秋的夢就醒了。

外麵是瓢潑大雨,夏日正值U星的雨季,台風和暴雨是標配,有時還夾雜著電閃雷鳴。

現在就如此,鬥大的雨滴打在外麵的芭蕉枝葉上,劈裡啪啦。

容秋聞著聲音睜眼。

入眼就是伴有雨聲的黑。

但容秋沒開燈,模糊中看了眼手機,淩晨五點……

離上班還有三個小時。

容秋倦倦地靠在床靠上,手機的光幽幽地打在他惺忪的睡眼上,彆有一番慵怠的滋味。

摸著手機,他卻也沒想瀏覽的東西。

修長的指節胡亂地在手機屏幕上亂點著,不知何故,又點到了愛人的照片上。

他的指腹摩挲著照片,從男人的眉骨到鼻梁,到猶如刀刻的下頜,最後到唇色極淺的薄唇,男人五官上的每一處都好看無比,猶如造物者的鬼斧神工。

一想到這張臉曾和他交頸相貼。

容秋腹骨一熱。

某股熟悉,但次數並不頻繁的熱-火順著小腹而上。

“啪”地一聲打開床頭燈。

容秋下床去了浴室間。

隨後水聲響起,期間零散伴隨著beta的喘-息聲,低沉而又磁性,但又很快一齊交-融在外麵的喧鬨雨聲中,輕微而不可聞。

-

早七點再次起床,容秋神清氣爽,外麵驟雨初歇,大地濕漉漉的一片,本就翠綠的枝葉裹上一層晶晶透亮的薄薄水膜。

容秋想起什麼,出了大門,皺著眉頭翻了翻小花圃裡的土。

濕澇一片。

看來新種的種子還是無了。

容秋將鏟土的小工具都收納整齊,還沒出發去研究院就接到了個罕見的電話。

居然是趙苳岐。

趙醫生許久不曾聯係他,作為自己的催眠師,趙苳岐隻在最初的兩年,每隔每個月視頻聯係他一次,後來確定他的記憶無礙,就漸漸斷了聯係。

現在趙醫生居然打了電話來。

容秋拍拍手上這並不存在的灰土,接通了電話。

“容先生,早上好。”

“……趙醫生,晚上好。”

A星和U星之間有時差,容秋這邊是早上,那邊剛好是晚上。

趙苳岐聲音有些疲倦,但依舊很有善意,他開門見山地說:“實在不好意思,一大早就打擾容先生,我想拜托容先生一件事……”

“嗯?”

“我的弟弟最近離家出走跑到了U星,但容欽他在彆的星球到處跑,我在U星這邊實在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所以想麻煩容先生,能不能幫忙看著他幾個月?等我得閒了,我就親自過去把他帶回來。”

容秋徒手捏走了一隻青色小蟲:“可以是可以,但是他願意嗎?和一個陌生人住。”

“我弟很自來熟的,見到個對胃口的陌生人,三秒鐘就能混成朋友。”

聽他這麼描述,容秋覺得這麼難得的性子,他似乎在哪兒見過。

哦,對了。

好像他上個月遇到的那個和他搶墓的位置,但最後還沒打過他的那個笨蛋alpha,也是這麼的自來熟。和他打了一架,追著他要聯係方式,還強勢安利自己的偶像……

容秋沉默了幾秒鐘。

出於謹慎,容秋詢問了弟弟的名字。

趙苳岐歎了一口氣道:“我弟叫趙南辰,剛從A大畢業,說什麼要追隨去第十三軍區的偶像,就偷偷從家裡跑出來了。”

好了,完全對上了。

容秋癱著臉,直白道:“我和貴弟可能不合適……”

“此話怎講?”

“因為我們上個月剛見麵,還動手打了一架。”

“……”

“而且趙醫生,你知不知道你弟他為什麼和我起了爭執?”

“?”

“因為,我們看上了同一塊墓,他還沒打過我……”

容秋掛斷電話,拒絕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不是他不願意照顧趙醫生的弟弟,而是他上個月才和趙南辰動了手,說不定那個alpha弟弟現在在心裡懟罵著他。

他們住在一起,也太奇怪了。

不想事與願違。

容秋早上剛拒絕,在他去研究院的時候,居然就又遇到了趙南辰。

一個多月不見,趙南辰憔悴了些,但眼睛卻極亮,看得出來心理格外滿足。

見他來,小alpha大步迎了上來,眼裡都是誇耀:“好久不見!”

“我在這工作!”

容秋上下打量他。

趙南辰由著他打量,還驕傲挺胸,容秋這才注意到他的卻穿著保安的統一服裝,但alpha弟弟的身材不錯,個高兒臉俊,保安服穿在身上也不顯平庸。

“我上個月就找到了!就在這裡當保安,一個月八千!”

容秋扶額,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趙南辰買他旁邊的雙人墓就花了五十萬,現在卻在他工作的研究院當保安,這是上天都讓他幫趙苳岐照顧他弟麼。

容秋看了手表,還有三十分鐘。

他停下車和趙南辰交談了起來。

他這才知道趙南辰的存款在買了墓以後就不多了,但他一路拿著A大的畢業證,最後在研究院這裡找到了保安的工作,三班倒,吃住都在研究院的合租公寓,但因為趙南辰上個月都在倒夜班,所以容秋才沒看到他。

但容秋有個問題:“你就五十萬,為什麼當初和我叫價一百萬買我的墓?”

趙南辰:“就詐詐你,先拿下墓,然後慢慢還。”

“那你為什麼年紀輕輕就買墓,還是雙人墓?”

“給我和我哥買的!我們兄弟都孤寡,剛好死了葬一起~”

容秋:“……”

容秋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

可真“孝”死了。

趙苳岐知道他弟已經給他安排好後事了麼。

如果知道了,應該會立刻就過來把人帶走吧。

容秋想到那個畫麵,下唇不由地顫了顫。

最終他服氣了一般,朝著趙南辰道:“你不用在研究院住了,從現在開始搬來和我住,今天下班就在這等我。彆問為什麼我這麼好心,我認識你哥。”

不管這個alpha麵色多麼詫異,容秋已經大步離開。

他今天還要做新的實驗,沒腦子處理彆的事。

-

上午的幾個小時過得極快。

中間午休的時候,容秋都沒回去,這次的實驗數據很重要,他要時刻盯著,所以中午就在研究院的食堂簡單地對付了一下。

不巧,在食堂遇見了丟了神魂的錢院長。

錢院長和他拚了桌,容秋見他似乎有話要說,便放下了筷子等。

錢院長格外躊躇:“小秋啊,你知道我昨天不是去接那位了麼……就是那位剛到咱們軍區的秦總指揮。”

容秋點點頭:“看了新聞,怎麼了?”

錢院長試探性地看了容秋一眼:“他讓我和你說一聲,明天你去他辦公室見一麵。”

容秋皺眉:“他要見我?”

下一刻容秋搖搖頭:“可他又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他,況且我最近又沒有新研究可以簽專利合同……”

容秋可不覺得自己的名氣大到這麼快就受到軍部新高層的接見。

聽了他這話,錢院長的表情很奇怪。

他雖不知道那位為什麼要見容秋,但他可以確定的是,那位絕對認識容秋,或者對容秋有印象。

昨晚十三區準備的晚宴上,這位大人隻待了短短的五分鐘就離開了,但五分鐘裡有三分鐘還在提及容秋,冷著的臉、凜然的眼神、在提到容秋的時候都明顯溫和了許多。

錢掌櫃繼續充當著傳話筒的作用:“反正昨晚晚宴的時候,秦總指揮就是這個意思,我後來偷偷和他的手下談話,他的beta士官說那邊打了你的電話,但似乎被識彆成私人的騷擾號……”

容秋:……

的確是這樣。

容欽哥當初給他的手機安裝了自動屏蔽係統,除了已經錄入的電話號碼,其他的號碼都會被屏蔽。

但容秋想起明天的日程安排,明顯不讚同:“明天我的實驗走不開,這段時間我都走不開。我剛申請下來一個項目,正是如火如荼的時候,交給實驗室的助手我不放心。”

錢院長沒想到還會這樣。

剛想說實驗室那邊他幫容秋盯著些,就見容秋掏出手機,全然一副被打擾到自己私人時間的煩躁表情。

容秋生疏地翻出屏蔽電話欄。

撥號。

嘟嘟嘟……

電話接通之際。

容秋坦率地開口:“喂,你好……”

-

秦牧野沒想到會突然接到容秋的電話。

他正在批閱第十三軍區的文件,他才過來一天,要接手的公務就堆積如山,而且那位剛離任的總指揮性子溫和,倒讓下屬養成了懈怠的習慣。團隊配合遲緩,各種繁雜棘手的公務堆在他麵前,alpha的心情實在不算好,所以電話響起的時候,他本能地眉頭一皺。

但等他看清備注的時候,心跳陡然慢了一拍。

他扯了扯白襯衣頂端的頂扣,喉結輕滾幾下,似在潤聲。

然後他就聽到了電話裡,對方不算和善的聲線:“喂,你好,請問你是秦總指揮的士官嗎?請問昨天給我打電話讓我去辦公室做什麼?”

秦牧野眉頭一緊。

這聲音有些躁,有些急,總之和他印象裡beta的溫潤聲音截然不同。

而且似乎還在質問。

見對麵一直不說話。

容秋已經開始不耐煩,那張好看的俊臉上沒什麼表情,唇線微微繃著:“喂?掉線了?請問你是秦總指揮的士官嗎?怎麼不說話?是你讓錢院長通知我明天來總指揮的辦公室的麼?”

聽他說了這麼多,秦牧野長睫低垂著,半掩住漆黑雙眸裡的幽光:“我是秦牧野。”

容秋頓了頓,明顯沒想到居然是這位秦總指揮給他打的電話。

錯愕隻維持了一秒。

容秋恢複了淡然。

他的態度依然還是那樣,甚至因為知道他現在說話的對象就是那個反複碰瓷他愛人名字和樣貌的S級alpha,容秋心湖漾起淡淡的不喜。

但他尚且還能抑製自己的鬱氣。

“好的,秦總指揮,我能冒昧問一下,明天找我去辦公室見麵是什麼緣故麼?”

容秋這麼說話,他麵前的錢院長連連擺手,眼皮子皺得能夾死蒼蠅:喊你去就去啊,彆問為什麼啊!

容秋唇間豎起中指,朝錢院長“噓”聲。

唇語道:我有數。

你有數,你有個屁數,你這張嘴在研究院都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了。

可錢院長還能給怎麼辦,他隻能無可奈何地扒了一口白飯。

但容秋說完,電話對麵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就好像這通電話打了個寂寞。

但容秋不知,電話這頭的秦牧野心裡很不是滋味。

五年不見,容秋似乎變了很多。

他以為聽到他聲音的beta會表現出不一樣的反應,但沒想到,beta很淡定,卻沒有驚喜,甚至鬱氣冷漠地追問。

不一樣。

為什麼不一樣。

是beta還在生他的氣麼?

alpha大腦飛轉的同時,他的整張臉就和摻了墨水的畫紙,各色交疊,好不奇特。

長久無人說話。

這也導致,沉默被拉長,容秋的煩悶被催化。

嘖,最煩這種打電話又不說話的人了。

如果換個人和他這樣打電話,他早就不耐地掛斷了電話。

但現在不行。

和他通話的是軍區的總指揮,是自己頂上麵頂上麵的撥款大佬,容秋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了研究院收整好脾氣。

所以他換了一種溫和問法。

但也隻有他一個人覺得溫和。

“是這樣的,秦總指揮,我這段時間都要做實驗,可能抽不開身,如果不是特彆重要的事情的話,是否可以延後處理?或者我加你下屬的通訊號,我們慢慢討論……”

秦牧野瞳仁漆黑,狹長雙眼靜靜盯著不遠處窗台的白色花盆,以及花盆上冒出三公分尖尖兒的綠葉,聽到容秋要加他beta士官的通訊號,他才驀地變了神色。

alpha本就幽深的眉骨愈發深邃立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