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1 / 2)

根據聯邦精神衛生法的規定,像趙苳岐這樣的心理谘詢師是沒有對來訪者診斷的權利的,所以現在秦牧野拿在手上的,並不是心裡診斷書,而僅是趙苳岐的隨手記錄。

這張紙麵簡單記錄著容秋每次和趙苳岐會談的時長,會談的頻次,還有會談進行的深度。

趙苳岐的記錄他自己的風格。

秦牧野仔細地辨認。

依稀還是能看清“記憶消除”,以及相似的幾個術語。

所以即便秦牧野是個外行人,他也能看懂容秋去秦牧野那裡做了什麼。

五年前容秋做了一次催眠,而催眠師就是趙苳岐。

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

五年後的容秋之所以會忘記他,就是因為容秋去做了催眠。

容秋洗去了記憶!

還是有關於他的記憶!

得到這個結論。

秦牧野愣愣地杵在那裡,猶如被一道無形的驚雷劈中。

他就像病床上早已被麻醉的病人,意識是清明的,感知卻是混亂的。在秦牧野自己沒有注意到的地方,alpha的手抖的就像鬥笠一樣,掌心的汗液濕潤黏膩,將那脆弱紙頁的一角都微微染濕。

遺忘是件最艱難的事情。

可容秋卻輕易地做到了。

去心理診所,去做催眠洗去自己的記憶。

在這個過程中,容秋將和他有關的所有記憶都進行剝除。

忘記了他。

忘記了他們五年前的一切。

男人罕見地因為腿軟而用手肘借力來支著身子,他仰靠在冷冰冰的牆壁上,心裡拔涼一片。

秦牧野思維轉動得很慢。

在他看來,容秋洗去記憶就有一種他拋棄過往一切,迎接嶄新自己的感覺,震驚之外,隻餘下心中的陣陣虐痛。他寧願容秋還記得他,還恨著他,甚至在見麵時,還可以因為五年前的傷痛而對他惡意滿滿。

就算不愛,容秋也應該一直恨著他。

但如今的他站在容秋麵前,不過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悲慟淒哀濃烈到近乎藏不住,這遠比容秋記得他,見麵時毫不顧忌地對他動手,或者是肆無忌憚地說一些刺他心紮他骨的話還要悲痛。

因為,他被容秋徹底地拋棄了啊。

愛惡欲,他一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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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接收到秦牧野的視頻和文字短信,容欽聰明地沒有立即點開。

現在他正和容秋、趙南辰在餐廳裡等趙苳岐過來,容欽低頭看了眼手機,但看文字,他就已經知道秦澤西那邊的情況了。

易感期爆發,需要他安撫。

容欽咬咬牙,心裡想著不能這麼輕易就過去,但麵上已經把這種難受演繹到極致。

容秋從手機裡抽眼看他:“容欽哥有急事?”

容欽暴躁地按滅了手機:“的確有點急,我可能需要先出去一趟。”

容秋點點頭。

趙南辰也跟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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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欽壓著交通法的最快時速,驅車趕往秦牧野的彆墅。

前幾次秦牧野給他發秦澤西酒後痛哭流涕的視頻,他都沒有這麼緊張,因為他知道秦澤西不過喝多了酒,發酒瘋而已。

但易感期則不同。

這個時候的秦澤西是最脆弱的秦澤西。

這個脆弱並非指的是武力值上的脆弱,而是精神上的,一點蛛絲馬跡就能讓alpha原本聰明睿智的大腦徹底崩潰,聯邦不是沒有易感期alpha變成智障的例子,這樣的案例還很多。

尤其還是秦澤西這樣的alpha。

越是強悍,易感期就越是薄弱,更彆提秦澤西極易失控,之前就有自殘的傾向。

還好秦澤西他身邊有秦牧野在。

但容欽到了秦牧野家,見到的卻是兩個不正常的alpha。

秦澤西因為易感期的原因,所以現在弱得一批,如果他不快點過來,這個笨蛋alpha說不定還會再次自殘。

這一點容欽是清楚的。

但秦牧野是怎麼回事?

秦牧野一向比秦澤西沉穩,現在的狀態看上去卻比秦澤西更嚴重,整張臉毫無血色,就連原來淺色的唇也泛起了白。

看他來,男人的眼就猶如最幽深的古井:“多謝,我哥在樓上。”

“知道了。”

容欽說完,多補充了一句:“我還沒有原諒他,我過來隻是不想看他死在易感期而已。”

“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會插手。”

容欽訝異,挑眉又看了他一眼。

平時的秦牧野可不會這麼好說話,他們相看兩厭,秦牧野雖然不會讓秦澤西重新找個伴侶,但對他總是不喜的,這還是秦牧野頭一回聲明不會乾涉他和秦澤西之間的事。

說完這一句,秦牧野就轉身帶路。

容欽更覺莫名。

容欽看了一眼他秦牧野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到秦牧野的狀態也很不對,整個人有一種難言的脆弱感,往前的每一個步伐虛浮無比,好似下一秒就會仰頭倒下。

但他很快就沒空管秦牧野。

容欽進入秦澤西的房間。

作為beta的容欽雖然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他能感知到某種難以忍受的壓製力。

這就是alpha的強勢之處所在。

即便麵對信息素感知力極弱的beta也會產生一定的影響,而現在,容欽遭受的就是負麵影響;明明床上抱窩的alpha疲倦到昏睡過去,可他的後頸依然源源不斷地散發著信息素的味道。

忍耐著這股近乎難以忍受的壓迫感,容欽把秦牧野關在門外。

“這裡交給我,你不用管,定時送三餐就好。”

“好。”

“房間裡應該開了禁閉係統吧,不要關,就一直開著。”

“好。”

後麵容欽說什麼,秦牧野應什麼。

這樣好說話,容欽自己都詫異。

算了。

現在還想著秦牧野做什麼,屋裡那個癡呆alpha才是重點。

在容欽徹底關上門前,他又喚回了秦牧野:“對了,還有一件事。”

秦牧野停下沉頓的腳步。

“你讓你的手下趕快去容秋那裡把我的行李箱帶過來,記得和容秋說,一定是裝了我衣服的那一個。”

這句話有些長,秦牧野聽到容秋兩個字,麵色終於有了些許的變化。

原本腐朽低落的氣質散落了些,像是黑暗裡的蚊蟲見了光。

將其變化看在眼底,容欽嗤笑一聲:“我知道你們已經見過了,他忘了你,你就禮貌點找他拿,彆招他。”

這句“他忘了你”實在有些痛徹心扉。

S級alpha眼裡的光散了散,他又恢複了以往的蔫蔫的,宛若深陷泥潭的不可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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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秋那邊,容秋和趙南辰已經和趙苳岐見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