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晚宴上,陸辭超額完成了林曇的作業——手機裡加了6個經紀人的微信。
林曇問他怎麼加到的,用的什麼方法,想討論討論,看看能不能修訂成陸辭的風格。
陸辭挑眸瞄她一眼,又有些扭捏的轉開視線,遲疑了一會兒,才慢吞吞道:
“我就在宴會場裡溜達,然後他們以為我是哪家公司的新演員,主動過來挖我……就加上了。”
“……”林曇。
顏值也是一種能力啊!
被迫放過陸辭一馬,林曇悻悻然回到家,才在搖椅上栽倒,剛想蜷縮起來搖搖晃晃感受下下班後的悠閒,手機微-信提示音就又來了。
她懶洋洋撈過來,點開後半眯著眼睛困倦的掃看,下一瞬便滿血回魂,一個鯉魚打挺從搖椅上騰起。
顧笙年給她轉了8000元,備注是:顧問費。
簡單直白,上來就隻甩錢。
林曇捧著手機,笑著轉手進入購物平台,買了個床頭靠枕,這樣她就可以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玩手機,看電影了。
靠枕又大又漂亮,製作精良,設計高級,比普通靠枕貴很多很多,堪稱靠枕界的奢侈品,但林曇買的一絲猶豫都沒有。
天外飛來顧問費,不好好享受怎麼行。
下好單了,她才翻回與顧笙年的對話框:
【感謝顧總的靠枕。】
半個小時後,顧笙年發來一個問號:
【?】
林曇預料到了他的反應,笑笑,回道:
【我用您發來的顧問費,買了個超棒的靠枕。】
【8000塊一個?】顧笙年。
【還剩了一些。】林曇忽覺有趣的笑起來,想象顧笙年這樣沉穩的男人,如陸辭那個毛頭小子一樣為她大手大腳的行為而驚詫。
【省著點花,在喬越手底下工作期間,你還不太有錢,不能坐吃山空,小心傷了風骨。】顧笙年。
【顧總是說如果我去極晟,就有很多錢,可以儘情揮霍了嗎?】林曇。
【我現在說什麼都像畫大餅,你可以親自來試試。】顧笙年。
【哈哈哈。】林曇感覺有點快樂。
上一世她可沒有跟顧笙年這樣輕鬆瞎聊天的時候,作為他的下屬,他們之間有不可跨越的階級鴻溝。
他總是那麼嚴肅,將溫柔隱藏在冷漠之下,讓人覺得感激,卻又無法親切的表達謝意,隻能以努力工作回報。
現在卻能像朋友一樣,或許這也是她不願現在去極晟的原因之一。
她已經做夠了他的下屬,不願再延續曾經的關係。
林曇想,待自己搏出一片天地,有了些資本,再去極晟時,至少可以昂首挺胸的以平等姿態與他共事。
上一世裡他教給她的那些東西,讓她能得到更多他的尊重。
真是狡猾啊,林曇。
她砸吧了下嘴,雖然可恥,卻很快樂。
又跟顧笙年道了再見,林曇便洗洗睡了。
隔日一早,趙一雲在電視節春集會期間的商務活動告一段落,林曇終於在會議室裡,認真的下達了指令:
“去聯係滬上衛視的人吧,這一周內約到滬上TV的買片主任。
“你就說是《小逃妻》的發行總負責人約見。
“趙一雲,你在以往做發行工作時,是如何恭敬配合薑梅的,就如何配合我。發行工作一旦開始,我就不是你的朋友了,是你嚴厲的上司。”
趙一雲望著林曇肅然懾人的表情,竟真的產生了幾分畏怯之意。
仿佛坐在自己麵前的,不是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年輕人,而是個曆經百戰,殺伐果決的操刀手。
……
……
趙一雲在滬上TV裡認識的人是內容辦公室副主任劉琴,一位28歲的職場女性,短發,酷愛穿褲子,努力維護乾練人設,朋友圈裡發的也多是工作相關。
每次趙一雲跟劉琴寒暄,都會不很適應,嫌棄對方裝腔作勢,不夠直率。
但奈何對方是甲方爸爸,再怎麼覺得講話古怪難相處,也要如春風般與之相處。
趙一雲非常客氣的組織語言,可她無論表現的多親切,劉琴都有點不冷不熱。
當林曇提出新的發行負責人名字時,劉琴更是直白說不認識,問是不是喬總提拔的新人。這個圈子雖然並不完全信奉熟人好辦事,但人們在商務對接的時候,很會看人下菜碟。
你是行業大佬、圈內老人,或者有極強靠山,權利高、資金厚等,都會被高看。但如果隻是個剛被扶植起來的新人,難免會被看輕。
很多人甚至會懷疑與你對接和洽商,是否真有價值。
趙一雲壓力很大,怕自己約不到滬上TV的買片主任方小農。
又跟劉琴聊了一會兒,連哄帶捧,絞儘腦汁的討彆人歡喜。收效甚微,劉琴回複的速度慢,回複的文字少,愛答不理都快從手機屏幕裡衝出來了。
又扯了幾句,趙一雲終於捏著手機跑去休息間給劉琴打電話。
談了快10分鐘,對方才勉強同意約一下方小農主任試試,還不保證成功。
掛了電話,趙一雲在休息間裡來回踱步,心裡格外不安。
既害怕劉琴敷衍她,根本不去約方小農。又擔心劉琴即便約了方小農,對方也會拒絕見一個在圈內壓根兒沒有姓名的‘發行負責人’。
趙一雲腦內甚至推演出了許多劇情,比如方小農得知新負責人叫林曇後,跑去問薑梅這個林曇是不是接替薑梅的人,或者是將薑梅要著力培養的人。
那到時候薑梅總就算不能直白的罵林曇,也一定會隱晦的暗示幾句。
也可能方小農壓根兒就沒興趣見名不見經傳的林曇,也沒興趣去了解名不見經傳的《小逃妻》。
口腔裡苦苦的,不知道是不是跟劉琴講太多,渴了的緣故。
她又去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手機裡安安靜靜毫無動靜,心焦。
以前跟著薑梅做事,趙一雲也常替薑梅約人。各個電視台的人看在薑梅總的麵子上,從沒給過她冷臉,就算對華點的項目不感興趣,也樂於見薑梅一麵,盤一盤人脈。
可現在,脫離了薑梅熟人光環的庇護,她才意識到與那些人相處時,被狗眼看人低是多麼難受的一件事。
她扶著眉,心裡有些林曇。
自己明明還不足以支應門庭,卻因為林曇而被迫獨自麵對平台方的傲慢。
她既不願意因為約不到人而承受林曇的質問,也不願在林曇問詢時與林曇互相指責和甩鍋。
隻能在坐立難安和胡思亂想中,躲在休息間裡數著秒針忍受煎熬。
期望著劉琴快給她一個答案,哪怕是不見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