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2 / 2)

塗躍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當真?”

男妃也不管了?太監也不管了?

不覺得是奇恥大辱了?

“好好待他。”塗曜麵無表情,聲音低啞:“少在朕麵前出現。”

免得他看到……妒忌。

塗躍喜滋滋:“那是自然,臣弟曉得。”

塗曜看著自己喜上眉梢的傻弟弟,緩緩移開視線。

人生苦短,旦夕禍福。

既然他沒有這樣的好福氣,又何必阻了彆人的姻緣呢。

過了幾日,塗曜派去山穀搜尋的錦衣衛回京了。

雖說種種跡象,都像是自然界的山石滑落,但他心中的疑慮卻從未散去,特意派遣善於偵查的錦衣衛去山穀調查。

本沒有指望能查出什麼,但錦衣衛統領,還真帶來了一些他意想不到的線索。“陛下,屬下去山穀之後,發現滾落的山石有人為撬動的痕跡,而且在未經完全燒毀的儀仗之上,提取出了殘留的磷……”

“屬下推測,有人特意用磷火模仿山石滑落引發的山火……”

塗曜如鷹般抬起銳利的眸,一字一頓道:“你說此事,不是天災?!”

“此事的確頗多蹊蹺,很有可能是……人為。”

“而且據屬下勘探,殘留的磷火是楚國一處礦涯所產……所以此事很有可能是……楚國之人所為。”

塗曜呼吸一滯。

楚國……那是寶華的母國。

是寶華心心念念,想要儘力為其謀利的地方。

塗曜眯眸,緩緩道:“楚國右相和楚稚素來不和,又一心想要楚國大權,他在大婚路上做手腳,既可以阻了楚國皇室和雍國聯姻,又能重挫楚稚。”

他的語氣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讓人不寒而栗。

他陰惻惻道:“朕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眾人都屏息不敢言語,在心裡默默為楚國右相點了三炷香。

“楚稚那個病秧子呢?”塗曜聲音冷若寒冰:“聽說他已經在楚繼位,他倒是最終得利者?”

“屬下看不出新繼位的楚王有什麼異常。”那錦衣衛拱手道:“根據屬下在楚國安插的探子來報,楚王繼位後也一直深居簡出。許多人都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

“恐怕他也不是個安分的人!”塗曜冷笑道:“無事時輾轉病榻,有了事兒率領驍騎衛一擊必中毫不手軟,對付右相,也是雷霆手段了!”

“陛下說的有理。”有大臣忙附和道:“不如把楚國那個病秧子國君抓來審問,定然能看清他的真麵目。”

塗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陛下萬萬不可。”丞相忙出來勸告道:“大婚之後,如今所有國家都在看著我們,他們巴不得雍楚反目成仇,好讓他們漁翁得利。”

“楚國和雍國地理上隔水相望,互為屏障,是兩大強國,陛下想要圖謀霸業,還是要和楚國交好……”

“而且……公主也是楚王親妹。”說起此事,丞相聲音微微低沉:“此事是陛下之痛,也是楚國國君之痛,陛下又怎忍心見責呢?”

“丞相所言有理——朕要去楚國,親自查明此事。”塗曜聲音冷冽,透著漠然的瘋狂:“楚國定然有心懷叵測之人,參與此事的,有一個,朕就誅一個,有兩個,朕就殺一雙,若楚國上下皆是共謀,朕就血洗楚國,讓它永遠消失在版圖之上。”

“朕,絕不會放過任何一人。”

塗曜的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恨意,幾日來平靜無波的眼眸,映出滿是幽戾的暗光。

如同瀕死的狼王突然找到了希冀一般,塗曜恨不得立刻順著血腥味兒直奔楚國。

塗曜低眸,忽然一怔。

桌上的信箋,封皮上的幾個字清秀溫潤隱有風骨,如春風吹過一般,奇跡般地瞬間平息了他激烈的情緒。

塗曜望著那筆字,愣了愣:“這是……誰遞來的折子嗎?”

“這不是折子,是楚國國君送來的慰問。”

楚稚?

那個也許心懷叵測的病秧子?

塗曜哼了一聲,勉為其難地拆開。

信中寥寥幾語,大概就是以大舅子的口吻勸導塗曜節哀珍重,客套而疏離。

塗曜看罷,冷冷將信一丟:“假惺惺!”

他就是看此人不痛快!

妹妹生死未卜,楚稚卻像很快接受了似的,已經開始用無比正確的方式和話語,來慰問自己!

雖說這是一個國君該做的,但是這不該是楚寶華心心念念的哥哥該做。

就是那筆一眼鐘情的字,如今看來也是說不出的不順眼!

有大臣看塗曜凝視那信箋,麵色陰晴不定,大著膽子道:“聽說楚國國君和公主很是相似……”

話音未落,塗曜陰鷙的目光登時掃來:“你再說一遍,誰和誰相似……”

那人瑟瑟發抖地跪下,再也不敢多說。

之前有宮女自認和楚寶華相似,趁塗曜醉酒之時,妝後特意引誘。

塗曜二話沒說,下令斬殺此人後將頭顱掛在後宮中示眾。

一時間,再也沒有宮女敢自認“和公主神似”。

塗曜冷冷下令:“滾回家思過三月——”

他的公主世無其二。

一個病秧子而已,怎麼可能和他的公主相似?!

“給那病秧子說一聲,彆再裝模作樣和朕玩花樣。”塗曜冷冷道:“朕要去楚國,讓他親自來迎!若是再推三阻四裝出下不了床的模樣,他這一輩子就真的彆想下床了!”

議事散後,眾臣結隊而出,三三兩兩低聲議論起來。

“你看……咱們陛下頭腦還清醒嗎?”

“……要說不清醒,那平日裡批改奏折,處置國事,也都是井井有條。”

“要說清醒,一碰到楚國公主之事,就開始……唉……”

“陛下還是年少,用情至深,卻遭次大難……”

“是啊是啊,我們本來也是盼著帝後情深的佳話,如今……不提也罷……”

“你看陛下如今這模樣,雖說處理政務雷厲風行,但隻要觸到半點楚寶華的消息,都如癡如癲的……”丞相歎口氣:“我看不如就隨了陛下的心意,讓他去楚國一趟,查明真相,也能了結心結……”

塗曜將雍國治理得井井有條,如今又沒有大災大戰,這些時日倒是能空閒出來的。

就算真的有了急事,快馬去報他定奪也是來得及的。

楚國上下知曉塗曜駕臨時,都是一驚。

貴為雍國國君,卻輕騎簡從,孤身入楚……

這簡直是從未聽聞之事。

再說誰不知此人年少征戰,妄圖收複各國,這次來楚……也不知懷揣著什麼狼子野心!

楚稚對此事也是始料未及,他當著眾臣勉強道:“按照規矩派遣兩個使者前去城門相迎,莫要怠慢……”

那相人戰戰兢兢道:“雍國國君下令……讓陛下您親自去接,還說若您再以身子虛弱為由不露麵,一輩子就不必再下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