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1 / 2)

饑腸轆轆的野狼甚為可怖,尤其是成群出現時,更是對獵物勢在必得。

餓狼垂涎眼前的獵物,四肢緊緊扣在地麵,隻等一個機會,便會上前咬斷獵物的喉管,可眼前的獵物似乎有著原始的嗜殺暴虐,讓他們不敢再上前。

幾雙狼的眼眸幽幽閃了閃,隨即如閃電般躍來,撕咬塗曜所騎的黑馬。

刀劍閃過寒光,下一刻,已有兩隻狼儘數倒下,還有一隻被刀光砍傷了腿,掙紮欲逃。

塗曜手持利刃,眸如寒光,狼血濺到他高挺的眉骨之上,殘酷冷漠又俊朗銳利到不似凡人。

他揮刀時,寒光籠罩在二人周遭,其餘的幾隻狼皆被震懾,遲遲不敢上前。

過了片刻,那些聰明的狼似乎又找到了新的法子,兩隻如同自殺般衝向塗曜的麵目,其餘幾隻則悄悄藏匿去了二人身後。

塗曜出劍,斬向那兩隻狼時,其餘的幾隻狼也一擁而上,朝塗曜背心撲去。

“小心!”楚稚大驚,揚聲道:“它們在身後!”

話音一落,塗曜已將刀劍插入那雄狼的腹部,咬牙往深處送了一寸。

刹那間,狼血染紅了周遭衰敗的草。

塗曜袍擺染血,卻恍若未覺。

幾匹狼儘數斬殺,塗曜身影如山嶽般擋在楚稚前麵,確定沒有危險時,才決定繼續前進。

楚稚望著那殷紅的血跡,鼻端已充斥了一股惡臭血腥之氣,腹內一陣翻滾,他終於忍不住,當著塗曜的麵兒在荒草上乾嘔起來。

一個乾淨的帕子出現在自己麵前,塗曜低沉的聲音隨即響起:“兄長的身子真的要讓太醫好好調養了。”

楚稚以後要負擔起一個國家,還要和自己並肩作戰!這麼虛弱怎麼可以……

還是要好好調理。

楚稚目中透著隱隱的水光,柔軟的長發垂在耳畔,偏還倔強道:“無妨,陛下不必顧忌我。”

話雖如此說,身形卻有幾分不穩。

塗曜皺眉,徑直蹲身,掀起他的泡腳。

果不其然,腳踝處已隱隱滲出幾分血跡。

想來是方才亂石滾落時,楚稚來不及躲避被撞擊到了。

望著那殷紅的血色,塗曜心裡一陣抽痛。

若非是他堅持,楚稚又怎會不帶侍從,和他來此地騎馬?

可他卻讓楚稚受傷了。

也無所謂,可這傷口出現在楚稚身上,塗曜卻做不到坦然。

看了看已經不能被狼撕咬,不能再騎的馬,蹲身到楚稚身前道:“上來,朕背你走。”

楚稚忙推拒道:“不必,孤可以自己走……”

“你已經受傷了!”塗曜直接打斷他:“還怎麼自己走?朕也不是旁人,兄長不必客氣。”

楚稚找不到理由,沉默地任由塗曜背起。

男子寬闊的肩背抵在自己的胸膛,傳遞出來的溫度令人安心。

塗曜背著楚稚,仍然大步流星:“眼看天就要黑了,這裡又是山地,當務之急是尋到一個能讓我們暫時安頓的地方,否則天色一晚,定然還會有旁的野獸。”

那些侍衛都守在山外,定然不曉得此處出了什麼事兒。

等他們意識到要來找,再加上搜山的時間,恐怕都要到後半夜了。

當務之急,還是要在他們出現之前,找到一個可以躲避的地方。

山間氣溫多變,轉眼間,已經落下淅淅瀝瀝的小雨。

塗曜將自己的外袍脫下,讓楚稚頂在頭上,又再一次將人背到了背上。

楚稚將衣袍撐開,罩在二人頭頂。

塗曜微燙的掌心貼在自己的小腿上,雨絲劃過,激得他心頭浮起陣陣顫栗。

塗曜的聲音響起:“哥哥?”

楚稚咬唇:“嗯?”

塗曜道:“你隨便說幾句話可好?說什麼都行。”

隻要聽到楚稚的聲音,他才能安心趕路。

楚稚目光始終低垂:“孤不知要說什麼,每次談天,你想聽的也隻有寶華之事,孤該說的已經都儘數說了。”

塗曜一怔,聲音隔著朦朧的雨絲傳來:“那哥哥就講講自己吧。”

腳踝的傷在隱隱作痛,腹中也一陣接一陣的翻湧,楚稚搖頭道:“孤自身都是些瑣事……沒什麼好講的。”

也不是塗曜想聽的。

塗曜道:“但是朕在意哥哥的瑣事。”

楚稚垂在廣袖中的掌心微微緊握。

塗曜說得這麼平穩不經意,根本不曉得這些話會如同颶風一樣,在自己內心深處掀起什麼樣的巨浪。

楚稚深吸口氣:“陛下在意孤,是因孤同陛下皆是國君,還是因了寶華公主。”

“都不是。”沉寂片刻後,塗曜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坦然:“就隻是……你我之間。”

拋開所有的身份,楚稚的平和,溫潤,以及說不出道不明的氣質,依然深深吸引著自己。

而且他身上總有種說不出的神秘莫測感,令自己想要一探究竟。

小雨打濕了塗曜的鬢角,楚稚忍不住伸出手,幫塗曜把散落的發絲撥到耳根後。

少年的耳根微微泛紅,根本不像他表現得那麼若無其事。

楚稚沉默半晌道:“遇險又下雨,這一路上麻煩陛下了,早知如此,便讓龐州跟隨我們一起進來了。”

“你我二人什麼關係?難道還用將謝字掛在嘴上?!”塗曜不悅道:“朕一個人也會將哥哥照顧妥當,不必假手他人。”

楚稚遇到艱難,竟然會想到求助那個侍衛。

塗曜皺皺眉,本來還算不錯的心情,登時說不出的煩悶。

又跋涉了將近半個小時,兩個人終於找到了一個山洞。

山洞不算大,滿是落葉和枯枝,但還算能抵一陣山風。

而且想必也不用多久,便會有人趕過來接應他們。

無非是在此稍稍安頓一下。

可即使是如此,塗曜仍然極為細致地褪去了外袍,鋪在了清理乾淨的地麵上。

山間風冷,地麵又不乾淨。

楚稚宛如用玉雕出來的人兒,塗曜下意識便想著彆讓他受委屈。

楚稚望著那外袍,卻沒有坐上去:“陛下不必如此,想必他們也快來了,我站著等就好。”

塗曜二話不說,伸手便攏住他的細腰,將他摁在袍子上。

“你方才就不舒服,腳踝又受了傷,好好歇息,等他們來了,朕再喊你。”

楚稚聽話的坐在那袍子上。

一旦安靜,愈發覺得腳踝的傷火辣辣的疼,楚稚清冷的眉眼微微蹙著。

“身子不舒服?”塗曜觀察細微,立刻開口道:“讓朕看看你的傷。”

塗曜永遠那麼強勢,話音一落,已經脫掉了楚稚的鞋襪。

修長有力的手指微帶薄繭,輕輕撫過腳踝。

“朕去給你找草藥,順便找些吃的來。”塗曜開口道:“你在此地彆動,乖乖等朕來。”

楚稚來不及質疑,塗曜已經起身出了山洞。

也就是一盞茶的時辰,塗曜便飛一般的回來了,手裡提著三四隻獵到的兔子,還有一些看起來像草一樣的雜枝。

塗曜蹲身,將清理乾淨的草藥敷在楚稚腳踝上:“可彆小看這些草,這都是療傷的藥材,朕之前在戰場上,也用過這些東西,兄長大可放心。”楚稚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楚稚的腳踝纖細瑩潤,夜裡望去,如反射了一層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