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1 / 2)

塗曜回到雍國後,立刻率領眾將去了京郊的玄甲營。

這一直是他統轄的嫡係部隊,由戰車,火射,騎兵組成,威名赫赫,堪稱雍國的銅牆鐵壁。

塗曜到達營帳時,衛淩等人已經披甲執戈,在營外恭迎了。

軍士整齊站立,遙遙望去,鐵甲直通天際。

塗曜滿意的目光掃過軍隊道:“軍容整肅,將士們都辛苦了。”

接著,塗曜登上高台,觀看士卒們排兵布陣。

已到了初冬時節,士卒們卻滿麵紅光,士氣昂揚,吼聲直破天際。

塗曜看得不禁心潮澎湃了幾分,出言激勵道:“朕一直在北地從軍,深知各位的艱辛,朕也盼著能有一日鑄劍為犁,各位解甲歸田常伴妻子身旁,但如今邊患未平,我們又如何能鬆懈呢?”

“如今邊境之上,各國虎視眈眈,前幾日鄭國擾我山陰亭,甚是張狂!若我軍再不出擊,豈不是默許這些人欺辱我們的國土家園嗎!”

台下眾將士屏息傾聽,極為安靜,隻有風吹旌旗的獵獵聲。

“朕已決定對鄭發兵,也盼著諸位馳騁疆場,殺敵立功!”

台下的士兵不少熱淚盈眶,大喊:“馳騁疆場,殺敵立功!”

查閱完部隊,塗曜和幾個心腹大將議論軍事。

“攻鄭之時,我們一般都是用鶴翼陣,強者位於尾部,形成包圍圈,”塗曜道:“但朕觀鄭國兵馬,他們已經有了破解之法,即他們會先中央進攻突襲,這樣就很難圍住他們了——朕覺得此次我們可以五人一組,按照職責不同形成魚鱗一樣的方陣,讓他們無從下手。”

“魚鱗陣?臣理解的便是形成一個個的小方陣,每個方陣五人職責不同,”衛淩道:“如此弓箭手在外,步軍在內,每個小方陣皆是完美搭配。”

塗曜點頭:“還是卿知朕心。”

衛淩欣喜道:“有了陛下這個新戰法,鄭國始料未及,定然必敗。”

初冬時節,鄭國迎來一位新客。

他眉目清冷,雖稍有狼狽,卻能看出幾分出塵姿色。

鄭業皺眉望著眼前人,覺出了幾分眼熟。

薑泠跪地道:“在楚國的宴會上,大王曾和臣有一麵之緣。”

“哦?”鄭業想起來了:“你不是侍奉塗禦的貴君嗎?”

貴君就是男妾,但薑泠卻絲毫沒有窘迫之色,反而大方抬起頭道:“臣是男妾,還是被塗曜殘害的嫂嫂,就全看您如何想了。”

他重生一世,知道此刻的鄭國極想對付塗曜,卻始終沒有找到法子。

想必此時若是出現一個塗曜的長輩,帶頭對塗曜聲討,定然能讓鄭業滿意。

果不其然,鄭業看他的眼神驟然一緊,擺手道:“給公子上座。”

鄭業灼灼看向薑泠:“塗禦兵敗後,不知公子流落去了何處?”

“不瞞大王,臣一直在鄭雍交界處苟且偷生。”薑泠輕聲道:“塗曜狼子野心,殺兄囚父,天道不容,如今臣看大王禮賢下士,有賢主之風,特來相投。”

薑泠一直在流亡,本來是想在楚國作妖,挑動楚國內亂,自己好以流亡皇子的身份趁機回國登基。

但如今楚稚已坐穩了皇位,也斷送了他的指望。

既然不能回楚國,那他隻能啟動第二個計劃,和鄭國聯手了。

鄭業道:“塗曜怎麼狼子野心,殺兄囚父,公子願意說給天下人聽嗎?”

薑泠立刻跪地道:“臣如今是未亡人,一心為丈夫報仇,塗曜的罪孽,臣願公之於眾。”

他知道塗曜是上輩子的贏家。

但如今他已覆水難收,無法和塗曜聯手。那隻能對抗到底。

好歹他重生一次,知道怎麼做,才能讓自己利益最大化。

不到三日,鄭國國君便召集晉國和一些小國,舉行了盛大的討雍儀式。

高台之上,薑泠幾縷烏發被風吹亂,看起來愈發淒楚,他俯身哭泣:“雍國國君誅殺親兄,囚禁父王,做下的惡事罄竹難書,在雍國提起他的名諱,能止小兒夜啼,這樣的暴君當政,國將不國,天下也必生靈塗炭。”

“事發之後,塗曜還想強占本公子,本公子寧死不從,才從雍逃出。”

薑泠頭上插著小白花,看上去我見猶憐。

“雍國君主不是對楚國公主一片深情嗎……”有人悄悄議論;“原來本地裡竟然對嫂嫂做下了這種事兒……”

“什麼深情,想和楚國結盟罷了吧。”

“他殺兄囚父的事兒都是真的,對嫂子霸王硬上弓也假不了,此人還真是罔顧人倫啊……這樣的人卻能雄兵於北,上天還真是不長眼啊……”

這就是鄭業善待薑泠,並讓他登場的目的。

比起戰場上的複雜性,塗曜在雍國的惡行對民間更有衝擊力。

殺兄囚父,強上嫂嫂,隻要這些真真假假的信息傳出去,塗曜在民間的名聲必然一落千丈。

到時各國的將士抗雍的情緒也能高漲。

“各位!雍國如今雄踞北方,對各國早有吞並之意,雍國國君塗曜,繼位之後不稱孤道寡,反而以朕自稱,這豈不是對各國的挑釁?”

“我知大家懼怕雍國,但這樣節節退讓,又何時是終點?”

鄭業循循善誘:“塗曜就是北方的餓狼,時刻垂涎我們的領土!之前他統兵時為節省糧草,便曾下令將士屠城!就算是在雍國國內,他也是來位不正的小人!此時不反抗,難道要等到無恥殘暴之人君臨天下,你們再後悔嗎!”

“到那時,彆說性命和家財,也許你們的妻子都難保住!”

“我們必須聯合起來抵抗□□,隻要對雍宣戰,都是正義之師,相信天道定然助我!”

幾小國的國君都表示了宣戰的態度!

如今的天下是弱肉強食,他們位於雍國國境旁,早晚要被吞並。

若再不反抗,任由塗曜做大,那真動起手,定然不堪一擊。

“我們這就起草檄文,由薑公子牽頭,讓所有人都知曉他的真麵目。”

此事結束後,薑泠和鄭業一起回宮。

薑泠道:“大王,檄文隻是動員,但在戰場上拚的可是真功夫,塗曜善於統兵,未嘗一敗,您恐怕不是他的動手。”

鄭業沉下臉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薑泠道:“但勝敗乃兵家常事,常言道知己知彼,您若是知曉塗曜下一戰如何布局,定然能勝他。”

“塗曜詭計多端,你怎知道他要用什麼陣法?”

“您按照我說的練兵就好,”薑泠輕搖折扇,清秀的側臉顯出幾分高深莫測:“至於結果如何,您小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鄭業注視薑泠良久,終於開口道:“就按照薑公子說的辦。”

楚國。

塗曜剛走半個月,信箋就從雍國傳來了。

孟守看了一眼道:“陛下,雍國的意思是讓您去雍國一趟,和國君共同閱兵呢。”

楚稚身為國君和塗曜一起閱兵,自然是向天下表態,從此楚國和雍聯盟,從此休戚與共。

楚稚回去後便私下問安太醫道:“孤若前往,這身子……”

安太醫忙道:“男子懷孕,要到七月份之後才顯露出來,陛下倒是不必擔心這個。”

楚稚輕聲道:“那就過去吧,孤也去看看太皇太後。”信上塗曜還提了太皇太後病情加重,他也有些懸心。

楚稚來雍,塗曜當成了頭等大事,親自對禮部官員耳提麵命:“楚國國君是朕最好的兄弟,你們必須拿出十足十的誠意來,傾心相迎!”

禮部官員誠惶誠恐的聽命,連夜製定出方案:“楚國國君由重臣在城外相迎,陛下在宮門相迎,寒暄後留宮夜宴,夜宴完畢,楚王下榻楚王府中。”

塗曜看罷瞪眼:“楚王府?你倒是告訴朕,楚國府在何處啊!!”

“在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上,但並不喧鬨,屋簷是歇山式,華貴非常,僅次於……”

“朕不想聽!”塗曜陰陽怪氣:“朕隻知道從自己的寢宮望過去,都看不到這鬼地方!”

禮部官員麵麵相覷,不知陛下何意。

塗曜忍無可忍道:“朕都說了楚國國君是朕最好的兄弟,你們聽不明白??還安排的這麼疏遠?”

“……臣真的不知如何了。”禮部官員惶恐道:“這都是臣翻遍史書,迎接鄰國國君的最親密的方式了。”

“史書上的人也太薄情,朕當然不能學他們。”

“……那陛下的意思是?”

“當然是朕親自去城外接啊,而且楚王一路過來定然勞累,當然要用朕的儀仗,從宮門抬進來啊。”

這麼順理成章的事兒,這些人為何想不起呢?

禮部官員耐著性子:“可宮闈之中並無外男留宿之地啊,敢問陛下抬到何處……”

“當然是抬到朕寢宮裡。”塗曜氣得要命:“朕沒有和你們說嗎,之前在楚國,朕和楚王都是同吃同住,難道到了雍國反而要疏遠嗎!!”

“……恕臣直言,那是迎接皇後的禮儀,不是迎鄰國國君的啊。”

“皇後又怎樣?”塗曜一點兒都沒覺出不妥:“朕又沒皇後,正好來迎楚王啊。”

禮部官員心累妥協:“……陛下開心就好。”

楚稚到雍的這一天,禮部的工具人都是按照塗曜的命令,安排了一切儀仗。

不少人不知實情,還以為陛下要大婚呢。

塗曜在郊外一眼看到楚稚的車駕,策馬狂奔過去:“哥哥!”

楚稚抬眸。

天際之下的塗曜像是頭矯健的小豹子,雙眸亮閃閃,毫不設防的向自己奔赴而來。

楚稚屏息,聽到自己胸腔怦然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