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梅即便讓佑琛陪在他身旁,不過好像也沒起到多大作用,博藝無視周圍一切存在,包括他唯一的兒子。
他雖然不吵不鬨,但還是對文大嘴店裡的經營造成了影響。
每一個響起的電話,博藝都會迫不及待的接起。不等對方開口,他就急切的問:“是不是判刑了?是不是要把那個畜牲槍斃了?”
每到這種時候,文大嘴都會第一時間趕到,聚精會神的守在旁邊,等待博藝把電話筒交到她手裡。
“你誰啊?什麼槍斃不槍斃的,文大嘴在不在?”
博藝一聽是找文大嘴的,才沮喪的把話筒撂下。
文大嘴這才撿起電話,好說歹說給對方解釋一番。有的脾氣壞一點,直接一通臭罵之後,就把電話給掛了。
文大嘴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呀!
這無論她如何罵也沒有用,當著孩子的麵,她總不能拎個雞毛氈子,對他一通痛打吧?
淑梅也很無奈,她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她隻求派出所能趕快把倩倩的案子給了結,那樣博藝才能從陰影中走出來。
淑梅要照顧博藝,根本沒辦法兼顧送小佑琛去上學,小佑琛因此已經好幾天沒去學校了。
對淑梅而言,這無疑又是她人生中的一次低穀。
老天見憐,在她和博藝大婚後半個月,博藝終於等到了他要等的電話。
此時的博藝,滿臉胡茬,雙眼渙散無神,一下像老了十幾歲似的。
他也清楚,活著才可以有機會等到電話,他不可以死,所以平時他還是勉強吃些東西下去,讓自己不至於餓死。
那日,他同往常一樣,電話鈴一響,他就第一時間接起電話。
“是不是定罪了?是不是可以槍斃那個畜牲了?”
每次都是同樣的這兩句話,在保管室裡搓麻將的村民,都已經能對這兩句話倒背如流。
“哎呦!惠妹呀!你這裡現在是放了一台人肉複讀機,一直就這兩句話,我耳朵都快聽起繭子來了。”一個搓麻將的村民,開玩笑似的對文大嘴說到。
文大嘴尷尬的笑了笑,還沒來及回應那個村民,就被博藝的尖叫聲給打斷了。
“好好好,我們這就去,我們這就去。”博藝激動得熱淚盈眶,哭笑著掛掉電話。
他仰天長笑一聲,大吼到:“老天有眼,倩倩,你終於可以瞑目了。哈哈哈……”
他哭笑著,瘋了似的朝保管室門口跑去。
“不是——這——博藝,你去哪裡?你彆亂跑……”文大嘴見狀,趕緊從櫃台後麵繞出來,跟著追出去。
“爸爸,爸爸,爸爸……”小佑琛見博藝跑開,他也跟著追出來。
博藝在院裡找了一圈,沒找到自行車,他恍恍惚惚的朝自己家裡跑去。
博藝可以沉迷在倩倩死的陰影裡,淑梅她不能,她一邊要忍受著博藝給她帶來的痛苦煎熬,一邊要讓生活正常的繼續下去。
她前兩天花錢買了兩頭小豬仔,二十隻小雞仔,開始把這個家經營起來,讓這個家能夠正常的維持下去。
博藝跑回家時,淑梅正在為兩頭小豬準備豬食,小雙凝在旁邊幫忙照看小雞仔。
淑梅看見博藝回來,驚得連手裡的菜刀都掉在地上,“博藝,你——你回來呐?”
博藝沒有多理會她,往院裡掃視了一下,看到他的自行車,他瘋了似的跑過去,蹬開自行車的腳支架,推著自行車就往院外走。
淑梅慌忙追過來,死死拽住自行車,不讓博藝繼續往前走。
“博藝,你要去哪裡?你能不能堅強一點,我認識的博藝不是這樣的,他絕不會因為一點挫折就再也爬不起來。”
這時文大嘴牽著小佑琛,哈著大氣追了過來。
博藝不開口,用力的和淑梅拉扯著自行車。
淑梅見文大嘴過來,趕緊追問:“惠妹姐,博藝他怎麼了?這幾天他的情緒不是都挺穩定的嗎?這——”
“我哪知道他又抽什麼風,接了個電話,二話不說就瘋了似的往外跑。”文大嘴不悅道。
淑梅一聽,一下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博藝,是不是派出所來電話了?你彆著急,我陪你一起去。”淑梅一邊說著,一邊解下身上的圍裙。
博藝似乎聽進去了淑梅的話,淑梅撒手了,他也沒急著走。
淑梅把圍裙隨意往院裡一扔,一把把小雙凝拽到文大嘴身旁,“惠妹姐,麻煩你幫忙照看一下兩個孩子,我陪博藝去鎮上一趟,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行行行,你放心去吧!”
淑梅趕忙掏出鑰匙,把院門給上了鎖。
臨走時,小雙凝拽著她的胳膊不肯放手,“媽媽,彆走。”
淑梅看著可憐兮兮的小雙凝,蹲下身去,輕輕摸了摸她的臉,“凝凝聽話,媽媽和叔叔去鎮上有重要的事,你和哥哥乖乖待在家,要聽大姨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