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天親口聽醫生說:“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當醫生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糟糕的身體。”她現在恐怕還在做著她的富太太。
她生病了,而她的病和她之前的放肆生活息息相關。
當她感覺自己身體不適、身體每天血流不止去醫院時,一切因果報應就已經開始了。
她不但患上了宮.頸癌,還患上很多複雜的病,反正都是生殖感染類的。醫生明確表示,這些都和她不節製的性.生活有關。
並且她這些病,已經到了治不好的地步。就算她現在手頭有錢,也買不回她的命,買不回她健康的身體。
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她感覺天都塌下來了。
起初,她抱怨上天不公,她這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才短短四年,老天爺就要收回去,她不甘。
或許人就是這樣,再壞的人,臨死其言也善吧!她不再怨天憂人,開始想她還要做些什麼,還要用僅剩的時間去彌補些什麼,去交待些什麼。
她想過去找蔣福她們一家子,去看看自己兩個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可轉念一想,他們也許未必想見到自己。
更何況,兩個兒子已經長大,有人照顧,日子應該過得不錯,不需要她這個局外人去交待什麼。所以,她打消了去見兩個大兒子的想法。
她在心裡細細斟酌,最後想到,唯一放心不下的,應該隻有那還年幼的女兒。
付家肯定是不會接受這個女兒的,唯一能托付的人,那就隻有牛娃了。可這牛娃畢竟是個吊兒郎當的人,她實在是擔心自己女兒的以後。
所以,她才會帶著從那老頭子那裡裹來的錢,急匆匆的趕回來。不管怎麼樣,有這些錢,好歹也夠牛娃和孩子用一陣子吧!至於以後,將來,她還真的就顧不了那麼長久去了。
“你想什麼呢?怎麼一下變得這麼安靜?這幾年你都去哪裡了?”
牛娃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唯唯諾諾的問到。
她偷偷擦掉臉上的淚水,不想讓牛娃看到。她張曉琴是誰,就是死也要死得高人一等,絕不會讓彆人看不起,也絕不會讓彆人看到她害怕難過,特彆是她身旁這個不中用的男人。
“我可告訴你,這次過去,你就以收養的方式把嬌蓉給帶回去。以後要好好待她,做一個稱職的爸爸,讓她開心快樂的長大。要是你敢對她不好,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聽到沒有?”
她發號習慣了施令,即便病得不成人形,麵對窩囊的牛娃還是一副趾高氣昂,盛氣淩人的態度。
“行了,再怎麼說她身體裡也流著我的血,虎毒還不食子呢!我又怎麼會對她不好。倒是你,奇奇怪怪的,說得好像遺言一樣。”
牛娃後麵這一句,聲音壓得很低,表情也有些害怕。恐怕是怕張曉琴聽了這話,會發飆把他從窗戶扔下去吧!
張曉琴的反應,讓他很是意外。張曉琴居然沒有生氣,再次陷入沉思。
他知道張曉琴的性格,老虎屁.股不是那麼好摸的,張曉琴說什麼他就做什麼,既然老虎不發話,他也沒有必要自找麻煩。
去往鎮上的公路,並不是什麼混泥土做的平路,而是砂石路,坑坑窪窪的,這一路上汽車是上下起伏,顛簸得厲害。這搖來搖去,倒是催人入睡,牛娃看路途還長,雙手環胸,靠在汽車椅背上打起小盹。
他睡得很香,不但夢到了和張曉琴翻雲覆雨,還夢到了他家那準備下鍋的雞。臉上一直露著笑意,嘴角口水都流了出來。
直到到站,張曉琴狠掐他的胳膊,他才被痛醒,“啊啊啊”的叫著,結束了自己的美夢。
“到站了,還不下車,是想再坐回去不成?看你那德行,趕緊把嘴角的口水擦了。”張曉琴說著,先一步走下車去。
她在心裡暗暗嘀咕著,我張曉琴當初可真是瞎了眼,怎麼會和這樣的男人攀上關係。就是給孩子找個七老八十的老頭當爹,也好過找這樣一個窩囊廢。
她說著,摸著自己背包的手緊了緊。
她現在有些猶豫了,這些錢交給這樣一個男人,讓他把孩子養大,真的靠譜嗎?
在去福利院的路上,張曉琴還是沒有忍住,叫停牛娃問:“你一個人能照顧好嬌蓉嗎?”
“你開什麼玩笑,我一個大男人肯定是照顧不好,這不都是你們女人的事嗎?不然要你們女人做什麼?”
“嘿!你還有理了?”
“本來就是嘛!”
“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得了絕症,沒有幾天時間了,以後嬌蓉隻能讓你來照顧……”
“啥?你得了絕症?”牛娃驚得大吼,用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張曉琴,“你這盛氣淩人的樣子,哪點像得了絕症,對,你看起來是比以前憔悴了點吧,但頂多就是沒有睡好。你就彆拿我開涮了,我就是再笨,這點還是能看出來的。”
牛娃想想剛剛張曉琴罵自己那凶巴巴的樣,怎麼也不相信張曉琴所說的話。
見牛娃不相信自己,張曉琴有一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對對對,你這不叫笨,你這叫傻,傻子的傻,懶得跟你廢話。”
張曉琴有些不耐煩,隨便抵懟了牛娃兩句,快步朝福利院走去。
剛走沒幾步,她又聽了下來,轉身對牛娃說:“來,拿去,去那邊的副食店買幾斤糖果。”
張曉琴掏出兩張錢遞給牛娃,指著街對麵的一家副食店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