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到你之後,也讚同他對你潛力的認可,但我從個人的角度無法認可你。”他話鋒一轉,“對於你是否能成長為足夠獨當一麵的咒術師一事,我抱有疑慮。”
辻野留鶴靜靜地聽。
將話語翻來覆去地在心中斟酌了好幾遍,七海建人才緩緩開口繼續往下說:“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強大的實力,卻沒有感受到與之匹配的強大內心。”
她的心靈破綻太多,一旦遇到實力與她相似的敵人,攻心之下,她喪命的可能性很大。
冰藍色的冰刃比紙還薄,貼著七海建人大動脈的刃邊寒氣逼人,鋒利無比。
辻野留鶴慌忙勸阻:“稻置!收手!太失禮了!七海先生其實說得很有道理。”說到最後,她有些泄氣,她也是這麼認為的。
不知何時顯現的冰神褪去歡脫賣萌的好說話模樣,惡狠狠地瞪視他。
對祂們這種生物來說,喜歡的人類強大也好、懦弱也罷,正直也好、陰毒也罷,祂們其實都不在乎。
重要的是,祂喜歡,祂願意,兩者之間的羈絆就能恒久存在。
所以,【你為什麼要動搖她?】
太過分了!
一路走來,留姬經曆了那麼多辛苦的日子,還那麼
善良!
七海建人平靜地反問:【如果辻野她不想活得純善,想要做不好的事發泄呢?】
稻置毫無猶豫地回答:【那就隨留姬高興啊!她想做什麼都可以!】
隻要是辻野留鶴的請求,祂都會答應!
這就是問題所在啊,七海建人感覺太陽穴抽痛。冰神和辻野都太在意彼此了,反而小心翼翼的,不敢向對方表露自己真正的想法,特彆是不那麼光明的想法,生怕讓對方為難。
“辻野,你心底對一些事充滿了糾結與憤怒,既然無法釋懷,就不要假裝看不見。你最近的情緒波動應該不小吧?及時把這股壓力釋放出來比較好。”這是命運麵臨抉擇,給人帶來的壓迫感。
像當年的夏油傑一樣,選擇把糾結與憤怒溫柔地隱藏起來,獨自承受,最後火山爆發,選擇走向那條隨時會掉下去路。
臨走前,七海建人最後還是不忍心,瞧她臉色發白一臉茫然,給她指了個方向。
“大阪。”
辻野留鶴失魂落魄,沒有選擇打車,而是一個人慢吞吞地走回家。
稻置想和她說些什麼,見她搖著頭的樣子,又不敢說了,垂頭耷腦地回到她體內。
大阪啊……
她的童年有一半是在那裡度過的,還有和母親的回憶。
可辻野留鶴一點也不懷念那裡,腐朽的大宅院,生活在那裡的人也散發著腐爛木頭的氣味。
自恃血統欺負她的表兄弟姐妹也好,宅子裡捧高踩低的傭人也好,就連辻野留鶴的母親,接受過東大教育的高材生,思想裡的尊卑等級根深蒂固,表麵再現代,內裡的傳統也時不時詐屍。
辻野留鶴的母親當年是家主的次女,好運地有一個天資聰穎且溫柔愛護她的兄長繼承人,於是她得以施展才華去東大讀書。
後來家主易位,辻野留鶴天賦好,她的母親私下裡對她功課毫不放鬆,卻不準她在外麵顯露出來。
考得好,要被母親打;考得不好,要被表親嘲笑。
痛苦又糾結的日子過到八歲,母親接受家族聯姻改嫁,讓她去美國讀書,放鬆了對她學業的要求,從合格變為中上,說句實話,雖說離唯一的親人遠了,可辻野留鶴的心情輕鬆許多,對母女分彆的感受沒有想
象中難過。
剛到美國,辻野留鶴著實忙亂了一陣——斯賓塞女校教學嚴格,對學生要求很高,辻野留鶴雖然天生聰明,可耐不住以前被迫過著扮豬吃老虎的生活。
扮豬扮豬,時間長了就會真的變成豬。
剛開始她無法完全跟上斯賓塞女校的教學,不得不晚上偷偷起來,拿課本去廁所猛學,才在短時間內追上同學。
回想起那段日子,辻野留鶴悶頭加快腳步,沒兩分鐘就到家了。
嗡——
就在她剛進家門的時候,快沒電的手機界麵上方彈出一條信息。
一千萬的帽子君:你是本人?
這句消息的上方,都是辻野留鶴發的美食照。
被陌生人私信這樣的內容,難怪他懷疑。
辻野留鶴難受地靠著門板,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上半身斜側著倒在地上,捂住臉不想理這些糟心事。
每一次,每一次。
就在她以為生活要過好的時候,前方就有荊棘叢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