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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1AM
這一天是星期六,一大早,許多人待在家裡休息,享受周末時光。
唯有附近一所坐落於寺院裡的中學-四天寶寺中學的網球部少年們規律地早起,為了通往全國大賽的道路,放棄周六的懶覺,與夥伴們一起鍛煉。
為了不驚擾居民,他們跑步時沒有喊口號。
一些早起的市民們見到青春洋溢、長相俊秀的孩子們,感概著青春真好啊,微笑著給他們鼓勵加油。
“期待在電視上看到你們哦!”
“我們會加油的!”
07:30AM
四天寶寺的學生們露過3町目的高宮大宅,這是他們常規的跑步路線。
高宮大宅的某個角落,一個駝色長風衣男子,一個穿英倫古典偵探服的眯眯眼男子,一個麵容稚嫩的黃綠色兜帽男孩和一個反戴棒球帽的男孩,四個人一臉嚴肅地在那裡說著什麼。
07:35AM
高宮大宅的大門打開,一個穿黑色喪服的陰鬱男子拒絕彆人的攙扶,向角落裡的四人走去。
07:38AM
五人碰麵,發生交談。
07:42AM
駝色風衣的太宰治驟然伸手,想要觸碰高宮和也。
高宮和也任他觸碰,從懷中掏出一個顏色不詳的肉球砸在地上。
07:45AM
高宮和也湊近監控錄像,眼神陰狠,做出口型:賤/人,我要你嘗到和我一樣的痛苦。
07:45:30AM
錄像頭被膨脹的肉球撐爆,記錄終止。
監控一片黑幕,再也看不到其他。
08:31AM
陰雲聚集,小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半點不給兩個小時前氣象台說今日大晴天的預測一點麵子。
黑色賓利在3町目外警察聚集的地方停下,黃色的路障外有人在忍不住看,還有扛著攝像機、舉著話筒的新聞電視台記者在一旁拍攝,然後很快被人拍肩膀把器材收了。
‘窗’之前所放的黑色‘帳’已經被吞噬殆儘,大阪高層不得不切斷附近町目的所有信號,防止重大意外泄露,製造恐慌。
場麵非常嘈雜。
一個藍色製服的警察打著手勢,示意賓利趕緊走人。
服部平藏撥開人群,走到賓利旁。
辻野留鶴正好下了車,司機來不及為她打傘,她已經跳下車,揮手示意他躲遠點。
服部平藏神色複雜地看向辻野留鶴,她還不到他的胸口高,腰間掛著一柄深白色的刀,沒有刀鞘。
黑色的頭發被小雨淋濕……
嗯?
沒有淋濕?
服部平藏驚訝地發現,辻野留鶴暴露在雨中,卻一點都沒被打濕,身體是乾爽的。
辻野留鶴向他致意:“衣服濕了比較沉重,不利於等會的戰鬥。”
明白她有奇特之處,服部平藏心中要送年輕女孩去戰場的愧疚略微平複了些,低聲給她講述一些錄像沒拍到的細節。
遠處,一張肉紅色中透著白絲的薄膜籠罩在3町目的上方,以肉眼難以察覺的緩慢速度,無法阻擋地向外擴張。
每服部平藏敲敲給她聽一個錄音,錄音裡,響起某個東西被塞入某種容器的聲音,之後便是一聲屬於人類的慘叫,包含驚恐、痛苦與求饒之意。
再之後是輕煙一般的聲響。
服部平藏深吸一口氣,說道:“據我們推測,那個肉紅色的……東西,”他斟酌著找了個代稱,“很可能是人類的血肉編織而成。”
那些慘叫的人類的下場便顯而易見了。
辻野留鶴扣住刀的手猛地握緊,對裡麵的始作俑者厭惡至極。
那些心情很好,期待著周末與家人朋友待在一起的美好時光的人們,就這樣被瘋子拉上絕路,即使他們活下來,失去的至親,恐怖的經曆,也會成為他們生活中如影隨形的噩夢。
辻野留鶴討厭這樣。
平凡而普通的日常雖然瑣碎,時常有這樣那樣的煩惱,可空氣中彌漫的也是快樂祥和的空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血腥低沉,猶如陰間地獄。
“你要不要帶把木倉去?”服部平藏遲疑地問道,作為現代警察,他還是下意識相信熱兵器的威力。
辻野留鶴搖搖頭,否定道:“不用,我已經有最好的武器了。”她說的是體內為她鼓氣的稻置。
服部平藏以為她說的是腰間的刀,張嘴想說些什麼。
辻野留鶴壓低身子,助跑兩下:“那麼,我先去了。”
聲未至,人已遠。
等服部平藏聽完這句話,穿著運動服的辻野留鶴已經在空中變成一個小黑點,引起下方圍觀人的驚呼。
冰之呼吸·一之型·橫冰弦!
極快速度的拔刀橫砍,肉色的薄膜被撕開一道口子,辻野留鶴蜷縮身體翻滾進去。
“稻置。”她輕聲叫名字。
塊狀的浮冰出現,不均勻地在空中分布。
辻野留鶴提氣,跳到最頂端的一塊浮冰上,從高處俯視結界內的狀況。
“咦?”辻野留鶴感到有些不對。
不是說這裡是高宮大宅和居民區,還有個中學嗎?
怎麼地板是血紅色的肉塊,本該是鋼筋混凝土或是木質結構的建築也變成了廢棄實驗室一樣的場地。
隻在七海建人那裡學了咒術師入門的辻野留鶴不知道,改變場地是術式最高頂點-領域展開的辨識特征。
辻野留鶴試探性地往下麵砍了幾刀,下方的肉塊被切開,炸成一團團不知名的東西,很快,‘傷口’又蠕動著合上了。
遠方傳來好幾聲慘叫。
辻野留鶴表情很不好看,該不會她破壞場地,高宮和也那邊就拿人去補充營養吧?
該死,那原來破壞場地先救人出去的打算就沒用了。
看來要想救人,隻能乾掉操縱結界的人。
空氣中傳來嘲諷的笑聲。
一道陌生而濕/膩的男音在空氣中回蕩:“辻野留鶴,他們都是你害死的!你一點都不愧疚嗎?”
“我以為你會問我,我殺了你哥哥之後愧不愧疚?”辻野留鶴輕描淡寫地直戳高宮和也的痛處。
高宮和也沉默了一下,冷冷說道:“怎麼?”
辻野留鶴刻意放大聲音,抑揚頓挫道:“答案是,我都不記得他是誰!”
她話音剛落,就有幾條臍帶一樣的東西攜著勁風絞來。
“臭丫頭!我要殺了你!”陰柔輕薄的男音拔高音調,聲音帶著快要碎掉的紙片一般的殘破感。
咒術師的打鬥中,心理戰絕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