辻野留鶴的笑聲戛然而止,擔心地跑過去問:“太宰先生,你沒事吧?”
太宰治暈乎乎地站起來,踉踉蹌蹌地走了兩步,沒看到腳下的石頭,絆了一跤,跌入院子裡的山水池裡,打濕了衣服。
訓斥了稻置一頓,辻野留鶴跑出去叫人拿乾淨衣服。
她走後沒幾分鐘,剛才還瑟瑟發抖的太宰治一骨碌翻坐起來,湊到江戶川亂步倚著的小桌子旁,悠閒地吃起點心來。
江戶川亂步拍開他地手,不讓他拿自己喜歡吃的品種,眯著眼睛道:“太宰,如果留鶴要打你,我會幫她哦。”
聞言,太宰治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哦呀?亂步先生不是隻關心社長嗎?怎麼站到留鶴那邊?”
江戶川亂步漫不經心地舔了舔手指上的糖粉,翠綠的眼睛倏然睜開。
“留鶴那家夥氣質和社長很像,是正直的劍客,有時候有點笨,對待人很真誠,是可以安心把她當成同伴的人。”
太宰治攤攤手:“抱歉,我和亂步先生的想法有點區彆,還需要驗證一些東西,保證她不會站在另一邊。”
“畢竟她可是……的女兒,血緣這種東西,不好說呀。”
“奇怪?人都去哪裡了?”出來找人的辻野留鶴納悶地發現,平常她多都躲不開的傭人,現在需要幫助了卻一個都找不到。
想到受冷打噴嚏的太宰先生和他瘦弱的身體,辻野留鶴開動腦筋,終於回憶起來附近有間屋子會放置一些衣物。
終於找到那些衣物,辻野留鶴卻有點傻眼。
她不知道太宰治的尺碼,眼前的衣服又隱隱感覺好像都差不多。
“算了,不挑了,全部帶去讓他自己試!”
辻野留鶴一口氣把視線範圍內的衣服抱在懷裡,準備兩手橫抱它們回去。
一聲沉悶的重響在腳邊傳來。
辻野留鶴把衣服又掛回去,蹲下身,準備把不小心弄出來的東西放回去。
那是一個看起來有點眼熟的木箱,四角鑲嵌寶石,中間的銅扣有些老舊,被摔了一下後就打開了,裡麵的東西也被擠了出來。
辻野留鶴沒有窺探彆人**的愛好,打開木箱準備把露出來的寫滿字的紙塞回去。
打開時,沒有刻意去看的她被紙張最上麵碩大的標題吸引了視線。
出生證明。
鬼使神差地,她往下瞟了一眼。
產婦姓名:虎杖奈美代
……於1996年6月21日產下一名女嬰。
地點:宮城縣杉澤醫院
1996年6月21日?
母親不是說她是1997年元月生的嗎?
家族其他人對她生日的記憶也是如此,他們還商量著2017年元月除了要準備新年,還要大辦她的20歲生日。
辻野留鶴意識到這裡麵的東西可能與她的處處冒著蹊蹺的身世有關,搬著它走到對著光的地方,才看清木箱裡側設有掛鉤,一條熟悉的金色吊墜掛在小鉤子上。
這是上世紀末流行的一種吊墜款式,外麵有金屬蓋子,裡麵可以放照片。
“直紀,吊墜有兩條。是以前媽媽讀書的時候,你爸爸送給媽媽的。之前媽媽派人拿著那條有爸爸媽媽合照的吊墜去找他,人沒找到,吊墜還丟了。”
“現在你要去美國讀書了,媽媽不能陪著你,把這條吊墜給你好嗎?”
“媽媽剪了一張爸爸的照片放裡麵,你以後想找他了,可以憑照片去找。”
母親給她的那條吊墜,辻野留鶴一次也沒打開過,因為意識到自己被母親拋棄的女孩從沒奢望未曾謀麵的生父之愛。
久而久之,她也就忘了有這麼一回事了。
前不久,她手中的那條吊墜照片被燒毀,墜子也有了黑色的汙痕。
現在木箱裡的這條金色吊墜沒有汙痕,很大可能就是母親口中那條意外丟失的吊墜。
無意識地吞咽了一下喉嚨,辻野留鶴此時腦子裡一團亂麻,手指機械地按開吊墜上的蓋子,裡麵的的彩色照片有點泛黃,但還算看得清。
橢圓的照片裡,一對外形非常出色,看起來十**歲的青年男女親密地抱在一起。
女子是辻野留鶴年輕時候的母親,母女倆的五官很像,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穿著西裝的男子是極為典型的東亞美男子,他略有些長的黑發在腦後紮了起來,前麵是中分的發型,丹鳳眼狹長。
看起來有點眼熟,這個男人二十多年後的樣子,她好像見過……
陽光有點晃眼,有些細節辻野留鶴沒看清,老照片就被太陽直射到有些反光,她胡亂走動兩步,換了個姿勢,想把照片拿出來細看。
腳不小心把一旁的木箱踢倒了,裡麵不多的幾張紙飄出來,晃晃悠悠地落在榻榻米上。
金色吊墜從指縫間落下,啪嗒砸在白紙上。
被鑒定人1號和2號那裡沒有真名,隻有他們最近的照片,一張照片被落下的吊墜打飛,照片主人公的樣貌旋轉著落入辻野留鶴的眼簾。
黑色中分發,細長的丹鳳眼,暗紅色的瞳孔,西裝筆挺,一身精英氣。
辻野留鶴僵住了,她見過這個男人兩次,一次是木下商場電梯,一次是西餐廳。
紙張隱隱寫著“……父女親緣關係成立的可能為99.9999%……”的字樣。
這個男人叫……
森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