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1 / 2)

謝雋醒來的時候,入目的是淺白色床單還有空氣中潮濕的消毒水味,側麵病床上是疊得方塊規整的被子。

這是軍方附屬醫院,一切潔淨又簡單的裝束凸顯出軍方的數據化管理。沒多餘的累贅,所能看到的都是必須品和一株病房標配百合。

老土又讓人不免放鬆心情的裝扮。

“阿雋!你還好吧......”王小驚張著兩顆撲閃大眼睛,恨不得給他表哥一個愛的擁抱,這兩天他都要嚇死了。

謝雋看著右手利落紗布包裹固定模樣,彆扭動了動,睜著眼瞟過麵前表弟。

語氣卻沉了下來:“我消失的事,你告訴溫覺的?”

王小驚一看表哥這麼正經,有些畏懼點點頭。

謝雋看腕處的空蕩,緩緩僵住,不自覺垂眸有些拘束:“那.......”

“那事......你沒說吧。”

王小驚撓頭,保證道:“那事沒有,那天我發現賣的杯子是假貨,趕緊回礁山彆墅,才時候發現你一天一夜沒回,慌亂下就把為什麼賣杯子得事給糊弄過去了。”

王小驚看著自己表哥,蠕動唇齒似乎有什麼話要說,終是咬牙乾脆道:“阿雋,要不你讓溫覺小姐幫幫你吧.......一直在催錢,我怕真的把......”

謝雋猛然抬眸,決絕否定:“不行!”

看著王小驚失落樣子,謝雋搖頭:“劇組那,沒兩天就能將2000w星幣結算,你先拿去墊,隻要醫院彆趕人就行......”

“表哥!”王小驚猛地站起。

又氣又難過:“你知道剩下1000w下落在哪嗎!這一次勉強籌齊了,下一次呢!”

“再下次呢!人家再趕人的時候呢!醫院不是做慈善的啊~”

“這樣貴的藥......真的.....十多年夠了真的夠了......”

“再多的錢也負擔不起。”

王小驚說著有了哭腔,他乾脆一口氣都倒出來:“在圈子裡混這些年,沒見你睡過哪個潛規則的老板。”

“現在......你就你就讓自己輕鬆點.......”王小驚覺得自己真不是人,他說著捂起臉,抱頭痛苦。

男人靠後依著,漂亮的臉上滿是落寞:“這事不能這樣做,我不是明碼標價賣.身的,王小驚。”

賣.身。

兩個字聽起來難聽。

王小驚是真的心疼他表哥,

十五歲出來打工,被騙得一分錢不剩。

睡了大半個月救濟站才找到個月2000星幣的洗碗工,乾了一年滿身油煙味,看不到未來。

那天表哥回老家,他衣服都破爛兮兮,回來就一個勁抱著他哭。

“小驚.......我沒用,掙不到錢.......連一星幣的饅頭都吃不起.......”

“沒錢怎麼辦.......沒錢.......活不下去啊......”

兩個窮人隻能抱著哭,他們的眼淚不值錢。

表哥掙不了錢,也存不了錢。

他所有的錢都填入醫院的無底窟窿。

W星在二十年前徹底被帝星吞並,成為管轄區域,但戰爭之前w星低等種族被他們的皇室賦予的奴籍還來不及廢除,所有貧民窟的奴籍為了生存偷渡到帝星,那些人錯過戰爭後正大光明的平民身份。

沒有平民身份無法享受平民的醫療福利,偷渡來的w星人為了躲避法律的製裁,隻能剜掉手上的奴籍烙印,一輩一輩過著帝星的“子民”日子。

窮得時候,表哥連omega抑製劑也買不起,隻是在昏暗的地下室忍上大半個月,然後工作丟掉,重找。

丟掉,重找。

往返重複,等餓死。

直到那天,出了太陽,照得人身上暖和。表哥穿了件他從沒見過的漂亮衣服。

他抓著自己興奮說:“小驚,你去讀書,你去讀書,我供你讀書!”

錢,多重要呀。

能讓表哥離開滿身油膩的昏暗廚房,能讓醫院那個無底洞緩解,也能讓他去讀書。

人們覺得談錢庸俗,勢利。

隻有王小驚知道,錢是他們擺脫窒息人生的稻草。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王小驚滿臉淚水,可一點也哭不出來。

這十多年,一個流量明星能賺多少錢,他再清楚不過了。

可不夠。

遠遠不夠。

“我隻是覺得,你能找到一個出路,表哥。”

王小驚去礁山彆墅那天。陪著那個有錢的軍官等了一天,從早上到半夜,溫覺沒有離開,她一步也沒有離開。

隻是坐在沙發上,用最平淡溫和的模樣等著。

如果說有錢人的遊戲是這樣執著,那麼真心看來並不廉價。

很明顯,那個有錢人動搖了。

*

窗外的風透著雪有點冷,但能吹得謝雋頭腦清醒。

清醒到有些徹骨。

他看著窗外的,屋

內是害怕的消毒水味道,儘量將身體蜷縮被子裡,無用地隔離著空氣難聞味道。

溫覺推門進來的時,他還在發愣。

直到女人走到窗邊將他打開的縫隙關上,謝雋才回過神。輕斂的眸子突然懶懶闔著,用著沒調的語氣道:“溫覺小姐總是管著我,我以後一個人住的話可是會有逆反心理的,偏偏開窗。”

病床上的男人臉色已經恢複正常,白皙細膩透著淡淡的暈,但垂著一隻包紮的手破壞了脆弱的美感。

溫覺今天脫下軍裝,是駝色的呢子外套與微高領潔白的羊絨衫。

女人身上屬於alpha的淩冽銳利都被淡儒的外貌減少,她的信息素味道還是嗅不到,謝雋幾乎懷疑女人一整年都打著強效抑製劑。

“好些了嗎?”溫覺遞上一杯水,並不親密也不疏遠的問候。

沒聽到尊稱的謝雋心底莫名一絲甜,他微微挑眉,桃花眼滿是輕繚而過的笑意:“手不好......”

“嗯~口渴。”男人趁機靠前一寸,將泛著紅庾的唇靠近。

隻是一瞬,他的視線毫無征兆對上溫覺杏眸,像陷阱,像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