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晉江獨發(2 / 2)

溫覺也抬頭了,她先是疑惑,卻又故作不關心徑直給謝雋夾菜。

男人的聲音遲緩了一會,他像是笑了笑,聲音很勉強。

【對不起】

隻有三個字,可他除了對不起,真沒什麼可說的。

謝雋圍上紗巾,走出了火鍋店,他耳邊什麼也聽不見,他甚至聽不見溫覺喊他的名字。

不過也對,這樣大庭廣眾。

他們本就.......

是.......見不得光的。

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就沒見過光,後麵......再後麵,究竟到了什麼地步。

謝雋害怕了,那樣陰影的噩夢,群係星人控製的母星。

還有他.....最害怕的。

神主。

打開門,火鍋店外是正好是佛盅正敲的時候,所說的千燈盞......

正好是萬人千盞。

一片星際,浩瀚的銀河係都儘收眼底。

千盞的燈口由古老的人類織造,所說點天燈祈福不過是心裡慰藉而已。w星的千燈是祭奠,其實是二十年前那場屠殺案的祭奠。

每一盞都是一條人命。

可死的人往往不止千人,那麼這千燈盞漸漸成了封建的陣法。

用佛經抄著,紙眷上各文各法。

各人各念想。

“先生,買一盞燈嗎?”

小男孩拿著手裡最後幾盞燈遞到了謝雋麵前,彎彎眼角:“可求後代平安寬順,伴侶偕老。”

這條件總是讓人心動。

謝雋點點這燈:“多少錢?”

小男孩伸出兩個指頭:“隻要二十個星幣。”

謝雋拿著燈盞,不過慌了個神。

便被突然出現的溫覺嚇了一條,她像是跑著出現的,緊緊攥著他的手腕,磨著那串佛珠,壓得他骨頭疼。

謝雋皺眉。

“去了哪裡。”溫覺語氣低壓,卻喘著氣。

其實一段距離,他並不知道溫覺為什麼會找這麼久,他心虛被質問:“隻是兩分鐘的路程,你卻找不到。”

溫覺攥緊,又靠近一步。

“兩分鐘......”

她眸底動容,心裡揪著疼,她找了很久。一個alpha能夠喘氣能夠覺得累,就要已經不是兩分鐘的事,因為謝雋貼著信息素阻隔貼,她瘋了一樣到處找。

好像隻得到輕描淡寫的“兩分鐘”。心裡空了大半。

“雋,我不識路。”

溫覺鬆手,轉身朝前走。

她第一次被激怒,她啞口無言,她甚至想說出最惡毒的話。她也想反擊,她也想舒坦。

可她錯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

滿腦子隻有那天謝雋睜大眼畏懼的表情,無法接受她的過往,確實很令人失望。

謝雋想追上去。

可那孩子揪著他,讓他付錢。

他一麵急衝衝付錢,一麵慌亂散了紗巾。見alpha越走越遠,就像畫麵裡的鐵架台上墜落的身體,謝雋攥緊手。

兩步並作一步,連著小跑。

追了上去。

在離車水馬龍幾步的馬路前,他喊道:“您躲什麼!”

麵前的人停住了腳步,謝雋又道:“躲什麼?

“難道什麼時候都要我貼了臉上去嗎?”謝雋開口,他隻覺得聲音哽咽。

他開始覺得不公平,溫覺有離開他的權利。他就沒有否定懦弱的權利嗎?可這往往證明什麼?

他有多放不下,就算怕,還是喜歡。

“溫覺小姐......您是不是覺得玩我有意思?”

他上前一步:“既然決定要分開,為什麼又在這個時候出現......”

在他都決定獨立成為一個完整的omega的時候。

謝雋似乎想力爭,可他的解釋有些掩飾。

溫覺抬頭,她似乎在看又沒看。

謝雋就是這樣,他不清楚她腦子裡想什麼,才會想著法卻勾引溫覺,去讓溫覺喜歡他,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在意什麼.......

謝雋站在原地,看著腳尖,手裡拿著那盞燈。

突然低落:“因為信息素吧......我知道......”

他自嘲一聲。

人群開始湧動起來,原本來往的車輛也漸漸停住,他們似乎都在等,等著手裡放燈的瞬間。

謝雋隻想逃離,他邁出一步。

胡亂轉移話題:“彆跟再他們一起了......”

步子落在白色斑馬線上,麵前是“滴滴滴”......警示聲。

溫覺突然開口,垂眸。

“你越線了。”

這四個字狠狠抨擊著謝雋渾身上下,他一腳踩在斑馬線上。

轉頭盯著溫覺。

這四個像是釘子將他釘在原地,謝雋想扯開纏繞的紗巾,卻沒辦法一把扯開,他指節狠狠擰,一下子將紗巾撕碎!

他撕碎那些束縛,那些謊言。

他丟在地上。

抬手指對麵的大屏投影,上麵是他還沒來得及撤下的廣告:“什麼叫越界?溫覺小姐?”

白皙的麵容,薄唇輕勾:“是一個頂流明星被你上,讓你弄得哭天喊地的時候,叫越界?”

“是一個不知羞恥的男人爬上你的床勾引你的時候,叫越界。”

“是全身謊言品質的貧民,站在如此高貴的你麵前,叫越界.......”

他竟然說著哽咽,他努力想笑。

卻滿臉淚痕。

他沒想過站在萬人眼中的自己,有一天剝開一切是那樣渺小。

溫覺盯著他,捏在手心的東西越來越梗,或者那東西是多燙手。

“為什麼公布性征?”她問。

謝雋怔住,他想開口。

聲音被“轟~”餘韻的佛盅聲淹沒......

溫覺深深看著他,又一次攥緊了手心。

“為什麼?”空隙間她問。

“轟~”佛盅又一次淹沒了謝雋的回答。

他喉中苦澀。

“為什麼......雋.......”

溫覺咬著他的名字,就像海邊那天。

“雋,我們結婚。”

“好嗎?”

她堅定,是未知的堅定。

如同現在,堅定地尋找著答案,他們兩人都逃避的答案。

謝雋闔眸,大喊:“因為我不怕!我不是害怕!”

他反複的重複,隻有兩人知道他們在突破什麼。

他靠近,他揪住溫覺的衣領:“那你呢!你怕嗎!?你敢嗎?”

他的聲音插在間隙,引來了越來越多人的矚目,再加上他扯掉了麵紗,認識謝雋的人越來越多。

不知道是哪裡傳來一聲:謝雋!是謝雋!!!”

“我的天呀,是謝雋!”

溫覺動容了,她甚至軟化了。

他不害怕,他在用他廣而告之的第二性征補救寺廟那晚的失望。

謝雋睜眼,他提高了聲量,激動得臉紅:“我敢!即便是omega我也敢!我有什麼不敢!我連愛你都敢.......”

“唔......”

撲過來的力道,唇瓣猛地碰撞。

激烈有火熱。

乾柴澆上最滾燙的油,燒得兩人遍體鱗傷。

他被撞得有些站不穩,被勾住了腰,很緊,越吻越緊......呼吸都是奢求。

佛盅在撞!

第三聲!

“轟~~~”餘韻在千盞燈騰躍的瞬間聲聲蕩漾.......

謝雋被推著,後退。

一步......

兩步......

三步......

手裡二十星幣的燈盞,求後代康順、伴侶偕老的佛燈被他鬆手放掉。

那燈越飄越遠,跟黑夜纏在一起。

人是這樣的。

抓住什麼,就得放了什麼。

走了五步,越線四步........

溫覺鬆口,兩人甚至還在喘息,胸口起伏呼吸.......

之後是緊湊的步行燈、鳴笛的喇叭、尖銳的粉絲八卦路人.......

在道路交橫的中心,在每個人必經之路上。

溫覺大概做了她這一生不再離經叛道的事。

突然,劃破空氣。

槍聲很尖銳!

落在alpha指尖的後坐力,甚至還在槍口隕著它最後一縷煙.......

整個世界靜了。

空氣也停滯。

斑馬街道,車水來往。

隻值300星幣的戒指。

她,

套入他的無名指。

她,

俯身親吻。

她,

眸底掠過,

三千佛燈。

她說。

“我敢。”

“我敢愛你.......”

“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