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季汀的聲音在顫抖,他竭儘的控製腕間震動頻率。
宋斐玉原本清秀的臉蒙上一層看不清的佞氣。
緩緩回頭。
從他黑色轉變墨綠瞳孔的眼裡,季汀看到了群係星人的特征。
越深的瞳孔,越深的異瞳.......屬於最高的祭品......
可直接侍奉神主的祭品。
宋斐玉的聲音冷得像冰窖:“如果你還無法辨認,我隻能考慮將你從帝星調走。”
“哐!”
刀即刻掉落,砸得透明玻璃地板裂出一條扭曲的紋路。
粗壯厚實的beta男人即刻垂頭,手劃過右肩,畢恭畢敬:“神祭。”
兩個字在黑暗中晃晃而過。
宋斐玉輕眯眼尾。
這個稱謂他很久沒聽過,從他離開上一任神主身邊開始。從他改頭換麵,從他冠上宋斐玉三個字,再沒人喚過這兩個字。
宋斐玉搖著手裡高腳杯紅酒,酒暈蕩出一層層黏膩。
“你能夠找到我,應該是害怕我傷害你們新任神主的omega吧.......”
男人舉著紅酒從吧台站起,轉身瞥了一眼依舊垂頭的季汀。
上一任神主消失,身為神祭可選擇是否願意侍奉下一任神主或者.....獻祭。
所以宋斐玉某種程度是自由,他的忠誠隻對上一任神主。
季汀聲音喑啞又斷續:“是,害怕,傷害。”
宋斐玉伸手猛地一把抬起季汀下巴,很不客氣,像狠狠扇一耳光。
“彆忘記現在的神主......”
隻伸手,就將滿身橫肉的季汀拉近。
墨綠的異瞳因為陰狠越來越深邃,很難讓人把他跟各大報紙上清純的宋斐玉形象聯想。
“是異族人。”
區區異族人而已。
這句話確實讓季汀動搖了,他雖然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神主會是異族,但他隻服從於社群的領導階級,這些不是他擔憂的。
季汀點頭:“她,神主。”
即便是異族,依舊是神主,是他們應該仰望的一切。
宋斐玉甩手,輕而易舉將人猛得退擊砸在地麵,厚肉的掌心貼在地板,腥甜的血液一點點滲出。
宋斐玉抬腳,光潔乾淨的皮鞋落在季汀身上。
“彆以為她給你們一艘軍艦就是庇護,那艘軍艦不過是因為你們私自修改後做下愚蠢補救!”
宋斐玉毫不留情揪起季汀那汙垢發臭的頭發,與他對視:“三天內讓所有族民退出軍艦,退出何索·溫覺的庇護,否則......”
他唇瓣勾起一抹陰鶩笑:“我將下絕殺令,處死你們。”
季汀躺在地麵呼吸有些沉重,他被宋斐玉壓迫得厲害,甚至連喘息都達不到,他隻能闔眼點頭。
得到呼吸後,急急咳了兩口。
手撐著地麵坐直。
抬頭看著仰頭喝酒的男人:“為什麼.......”
季汀像個不懂道理的孩子,滿臉橫肉看上去可憐兮兮。
宋斐玉將杯子垂空,眉眼淩冽:“這個杯子好看嗎?”
莫名其妙的問題.....
季汀點點頭。
“啪!”
宋斐玉鬆手,杯子砸了一地,玻璃碎片崩過季汀額角,劃出一道血痕。
血跡從他額頭緩緩落下。
季汀沒來得及反映,隻聽見男人虛無縹緲的聲音:“因為不被需要了,所以離開.......”
“就像我們族群一直以來被唾棄一樣。”
*
謝雋從飛行器下來時,依舊有點懵。
一個年老的女beta逆著光,在一群鷹雕盤旋尖叫聲中出現,從溫覺手裡將他帶走。
離開之前溫覺將一顆圓潤的糖果喂給他。露了個溫和的微笑:“先去休息。”
她轉身跟著一群族人離開,女人的背影看上去與她第一次人群中遇見的時候要憔悴。
那時她穿著一身與眾不同的軍裝,長卷慵懶儒氣的頭發垂在肩上,目光所過都是尊敬。
現在,她好像刻板了,將那些她隱藏的都刻板鎖在暗處。
謝雋唇齒是甜的,心裡卻酸楚。
這是謝雋第二次來何索家族的殿宇,出乎意料的是房頂的鷹並不會帶著利啄“不客氣”朝他攻擊。
很大程度取決於他懷了溫覺的血脈。
芙萊尼走在謝雋旁邊,很是恭敬。
“先生,請隨我來。”
為謝雋準備好一切,端上一杯溫熱的牛奶,芙萊尼露出和藹的笑容,不免讓人容易想到家中的長輩。
謝雋確實有些想念祖母了,準確來說是王小驚的祖母。
“謝謝。”他接過牛奶,輕輕嗅了醇香的奶味。
意料以內的痙攣,他放下牛奶朝浴室跑。
孕吐沒有減少,在熟悉的環境謝雋或許能依靠溫覺留下的alpha信息素緩解,但是目前......
謝雋喘氣,環顧四下裝潢得華麗的房間。
他知道,他很難控製。
芙萊尼將飛快將窗戶關上,甚至將厚重的床簾也拉上,年近60多歲動作卻靈活,最後有些拘束得摸了摸圍裙。
靠近謝雋遞上溫水,耐心解釋:“今晚家族中會有不少alpha出現,您的信息素太過突出。”
謝雋點點頭,將芙萊尼手中的水接過,喝了兩口。
溫水滑過腸道,痙攣減少。
芙萊尼似乎想攙扶謝雋到床邊,但男人搖搖頭,手一撐勉強站了起來,沒走兩步腳因為浮腫有點抽筋。
beta小老太太手一攙,輕輕鬆鬆將他帶到床邊。
語氣耐心和藹:“您不必顧忌我的年紀,我應該是扶得動。”
謝雋覺得被老人的舉動打臉,偏過點頭,小聲“嗯”。
一切都準備差不多,最後在謝雋的略微震驚的表情中,芙萊尼從門外走近,手裡拿著他眼熟的熏香。
她眼角疊出溫柔的褶皺,眉間含笑:“這是溫覺小姐準備的,剛剛派人送過來。”
這熏香是他在礁山常用的,因為走得急,其實什麼也沒帶。
不知道溫覺從哪派人帶來,莫名其妙感動,輕佻桃花眼也掩不住笑意。
“希望您睡個好覺。”芙萊尼離開後。
因為熏香,謝雋確實睡了個好覺,柔軟的床,親昵的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