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神,北方的研究人員已經集合完畢。”
beta男人垂著頭,滿臉的橫肉因?為清洗乾淨,臉上縱橫的疤痕交錯看上去平添幾分佞氣?,季汀已經被麵前這個omega關在低下研究室長達一月之久,每日負責統籌關於南北方麵族人來往。
他?看著坐在沙發上交疊雙腿的omega男人,男人麵容姣好,五官清純,指尖轉動著鋼筆。
宋斐玉像個靜默的狂歡者,他?在做著顛覆神主的謀劃。
事實?上從季汀被被關押開始,神主就已經與他們徹底失去聯係。
“季汀。”宋斐玉微微挑眉,露出個輕佻的微笑。
他?招招手。
鋼筆停頓在手心,露出一口白牙。
“祭神。”季汀低頭,他?走過來的路很緩慢,因?為右腳被貫穿了鋼圈,阻礙了走路的步伐。
“聽說你跟在溫覺身邊有十年了?”男人的聲音太過輕柔,像是撩人的模樣。
隻有季汀知道,這樣的毒刺有多瘋狂。
“是”季汀的聲音有點僵硬,他?原本說話就不利索,但?宋斐玉因?此好奇,將他?逼到研究實驗室中作為研究品。
那些北方的研究員將他?的聲帶劃開又縫上,他?變成了現在沙啞卻能完整表達一句話的樣子。
宋斐玉站了起來,他?的手指很光滑像綢緞一樣,挑起季汀有點橫肉的下顎。
“那為什麼她五年前消失之後,你沒去何索家族找她?嗯?”
修長的手指很有力,將下顎的骨頭擰得哢哢響。
季汀逼不得已,抬頭,他?五官看上去很平庸,卻有一雙漂亮的眼睛,那雙眼睛與群係星人相像又帶著點淺灰色。
宋斐玉輕眯,突然笑出了聲。
“你原來是個半盲者?”
半盲者屬於弱者,也是群係星人拋棄的選擇之一,可上一任神主竟然將季汀當做溫覺的夥伴在培養。
可笑,真是可笑。
他?隻覺得神主對這位外族人太過照顧,甚至讓他?懷疑這是神主的私生子。
季汀的眼睛沒有轉動,他?隻是能看見微弱的一半。
實?際宋斐玉隻猜對了一半,他?是全盲。
不是半盲。
當初被神主挑選作為祭主的仆人,因?為他是全盲。
他?還不會說話。
所以.......在溫覺離開後,季汀隻記得那串帶熟悉的佛珠。
即便從未見過,可隻要一眼,季汀能從完全相同佛珠中看出謝雋腕間的佛珠究竟有哪裡不同。
“什麼時候被神主選給?她的?”
宋斐玉的語氣不太好,他?鬆了手,手上的力道不小。
能將一個強壯的beta男人推得連退好幾步。
季汀又垂下頭,他?眨著睫毛,強光下他?很難受。
“十歲。”
“為什麼選了你?”
宋斐玉的一針見血,眸底晦暗不明低嘲看著季汀的模樣。
對一個外族人俯首稱臣,很厭惡。
季汀的聲音越來越沙啞:“因?為我是弱者,不懂反抗。”
“還有呢~?”宋斐玉微微提高聲調,露出個豔麗的笑容。
“還有......我的血特殊。”
宋斐玉的表情漸漸凝固,神情嚴肅起來,他?大步走向季汀,抬手用匕首劃開他?胳膊,淌出大片血液,那些血液足夠香醇。
也足夠誘人。
可宋斐玉沒露出任何貪婪表情,他?用指腹粘上那血。
然後放在鼻尖輕輕嗅。
他?一把將麵前的壯漢推至牆角,手卡住季汀脖頸,隻差將他?舉起。
“你不是本族人!?”
季汀被憋紅了臉,喘了兩口氣,沒喘上。
隻是搖頭。
*
兩人坐在哨崗上,腳下的人群蔓延著進了城,他?們走得很慢,像一條蜿蜒的蛇,擺著尾。
“老師留下了我,我一直很好奇老師為什麼要留下我。”
溫覺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
她的目光落在謝雋腕間的佛珠,然後伸手將男人纖細的手腕帶了過來。
指腹緩緩摩挲著佛珠。
“棲來有沒有跟你說過,我與他父親的眉眼長得很像?”
溫覺的眼神太過溫和,眸底包含了一種長久的情緒,漫長到她不像二十五歲的年紀,她的身體裡住了個太過年邁的靈魂。
謝雋掌心握住那雙手,那雙一直以來將他?護在身後的手。
“棲來說因?為很像,所以他很敬重你。”
溫覺的表情柔和,杏眸的弧度一點點鬆緩,扯出了個疲倦的笑:“是啊,我見到他的第一麵,這個孩子還隻有十歲,他?上前就抱住我哭了半天。”
溫
覺穿著那件局促的白襯衫走進何索家族的大門時,第一見到的不是那個十五年未見的祖父,而是小叔叔的孩子,一個過於嬌嫩的孩子。
“我從棲來的輪廓中想到了小叔叔的模樣,我看到棲來臥室裡何索·安良的照片.......”
她收攏了指尖,將臉埋在謝雋肩上。
呼吸落在肌膚上。
“老師喜歡過一個少年,是一朵他永遠也無法仰望的桔梗。”
而她因為死去的小叔叔,留下了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