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覺從會議庭趕回來的時候,握著最後一張無記名投票,投入信箱。
謝雋的發動日期比預期來得早,昨晚她偷偷看見他寫了長長一本日記,那本日記封麵留下幾個字“給軟軟”。
謝雋已經自己給寶寶起了個乳名。
軟軟。
希望它能夠軟軟糯糯的。
溫覺還是不地道將他的日記拉出看了一半,前麵斷斷續續大概都是些omega懷孕的感受,還有胎動的時間。
沒等她翻到最後一頁,謝雋醒了,嚷嚷著要喝溫水。
溫覺搖搖頭,起身當起了老媽子,沒辦法自己的omega還是得寵著。
“怎麼樣了!”溫覺伸手就要推來手術室門。
王小驚拉著了她:“王爵......王爵......”
青年急忙道:“醫生在裡麵。”
女人的動作緩慢了下來,腳步卻沒有停下,她攥緊手心溫潤的佛珠,每一顆似乎都侵染了omega的信息素味道。
溫覺的聲音鎮定得太過平淡:“進去多久了?”
王小驚看了眼時間:“一個小時。”
他想著開口要安慰溫覺:“omega生孩子一般都需要很久的......”
溫覺抬手示意:“芙萊尼。”
“磨一些咖啡。”
溫覺手心的溫度涼的可怕,她想起了在會議庭的投票,推翻奴籍法規的最後機會,如果上將能支持,這一切都能成功。
謝雋就該放心,寶寶不是奴籍,他也不是奴籍。
手術室因為謝雋分娩,從客房劃分了一間布置的。
隔音效果有點差。
不時能從屋子裡傳出男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那原本帶著驕縱脾氣的聲音現在沙啞得厲害。
“王八蛋!”
“我!我不生!”
“不生了!”
王小驚似乎鬆了口氣,小聲道:“聽聲音,阿雋應該很很有力氣。”
這一等又是一下午,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將這位主人生孩子的所有罵聲都了個遍。
棲來手裡拿著林西給自己的小手帕,昨天的難過一掃而儘。
今天他很認真跟林西表達了自己的喜歡,沒想到就像南丁姑姑說的那樣,他.....隻是嘴硬嘛~
少年的情動占滿了整個小臉蛋。
剛進大廳,見一片空蕩,順著聲音尋了過去。
棲來大吃一驚:“你們......你們怎麼都在這.......”
趙鶴聳聳肩:“我跟局長準備回小城來告彆,沒想到碰上了你謝先生生孩子,就在這等著討喜唄。”
“啊!你們要走了.......”棲來愣住,不對,剛剛他說.......
少年一下跳了起來:“啊!啊!!!~~”
“你說什麼?謝先生要生了?”
趙鶴被這樣一拽,昏昏沉沉點頭:“那可不,都生了一天了,你聽沒什麼力氣了......”棲來看了一眼周圍。
嗯?
是啊......少年撓撓頭:“嗯~表姐呢......?”
趙鶴翻了個白眼。
“跟著進去陪產了。”
.......
“溫覺!你......你就是最大最大的壞蛋,你個壞女人.......”謝雋有氣無力,手想錘麵前女人,像軟軟的棉花隻能揪著她的衣角。
淺銀色的碎發因為汗漬站在額角,細碎的淚花在眼尾閃動。
“我......我生不動了。”
他頭緩緩偏過,卻將溫覺握住自己的手更緊了。
然後哭起來:“誰叫你把我肚子搞大的,我原本是個迷妹無數的alpha,現在......還要生孩子.......”
“你......壞人!”
溫覺指腹溫柔拂過他的碎發,眼底滿是心疼。
“嗯,我是壞人。”
她從未見過omega生孩子,謝雋這一遭讓她不知不覺將從前那些從未有過的親情給補了回來,或許從她站在沙灘上問他要不要結婚的時候開始。
她就有了個家,一個和謝雋的家。
還有他們一直寄予希望的寶寶。
“溫覺.......”他的聲音越來越無力,泛紅的眼圈將人都映得憐愛。
“我是不是要死,我覺得我要沒力氣了。”
謝雋轉變的話語,讓溫覺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她一遍又一遍仔細將謝雋的碎發撫平,握著他的手。
“不會的。”
“雋,不會的。”
這個時候除了說這兩句話,還能說什麼呢。
溫覺心被擰碎成了結,她想起了自己懦弱的alpha父親,那個拋棄伴侶後代的男人,他最慣於說。
不會的,不會的。
溫覺的無力感頹然攀附了渾身,她突然知道為什麼那個懦弱的男人會頻繁說出那三個字。
他們,無能為力。
溫覺被這四個字染上了無儘的黑暗。
謝雋漸漸露出個笑,聲音柔弱:“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真的很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