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春看著年方五歲的孩子,伸出沾滿血跡的雙手,緊緊的將他摟在懷裡,顫聲說道:“兒啊!你父王薄情寡義,一心要置母後於死地,母後這次難逃一劫,以後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萬事一定要忍,忍所不能,才能成大事,否則性命不保。切記!切記!若無能力,隻要保護好自己就好,若以後有能力就為母後沉冤昭雪。若遇難事,可與母親舊部連係或可保汝性命。一定要忍,切記!切記!說完摘下脖子上的玉墜掛在他脖子上。狠心把他推出門口,對著李平跪下,“一切請李公公一力承擔,務必保護太子周全。”
李平大驚連忙跪倒在地,“奴才受娘娘大恩,必儘力保護太子,但凡奴才有一口氣在,必不使太子受人傷害。”
鐘離春重重的磕了一個頭,“一切拜托李公公,快將太子帶回東宮,以免走漏風聲,累及無辜!快走吧!”
李安呯呯呯連叩三個響頭,抱起田寧,捂著田寧的嘴巴飛速離開。
鐘離春看著那幼少的身影在李安懷中奮力掙紮,漸漸遠去。心中五內俱焚,淚落如泉湧,“兒啊,母後死後若有靈,定護你左右,保你一生平安順遂。願我們母子來生不複在帝王家。”說罷轉身關上宮門。倚在牆上閉上眼睛,思緒萬千,想著明天上朝該如何應對,才能救下一眾文武。
不知不覺竟然鼓打三更還未想到辦法,鐘離春心中焦燥,自已明天早朝若然叫冤,文武百官有多數為自己鳴不平,特彆是自己帳下將士必然情緒激動。正中君王下懷,一網打儘。可是如果現在自己就自儘身亡,恐怕更難壓製。難道真的隻能認下這失節罪名,帶著羞辱
含冤地下。
想到這裡,她心一橫罷了,隻要無辜之人少些枉死,失節就失節,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自己都死了,還要那些虛名乾啥!想到這裡,扯下一塊白紗,沾著身上的鮮血寫了一封遺書。用手指在額頭摳出一個忍字。做完這些,心中釋然,居然半昏半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朝,一眾文武大臣一上殿,就覺氣氛異常,四周禁衛軍比平時多了不知多少倍,還有陰暗處亦影影綽綽藏了不少人。不覺倒吸一口涼氣,麵麵相覷,不敢言語。
齊王走上台階,在龍椅坐下。眾臣跪在地上,三呼萬歲。齊宣王大袖一揮,一聲免禮。眾文武站起身子,分立兩廂。
田域疆掃視一下,緩緩說道:“王後鐘氏失節,於侍衛私通,今證據確鑿,著帶上金殿問罪。”
此話一出,朝堂上下一片嘩然,聽到鐵鏈拖地的聲音從殿外緩慢傳來。眾文武大臣全部注目凝視著一個瘦弱的身影,步態踉蹌,緩緩走來。
眾臣看著滿身血跡,衣裙破碎,滿頭青絲一夜之間皆成白發的王後。不由大吃一驚,幾乎不敢置信,一個月前,王後簽下六國盟約歸京之時,那風采光華,一身貴氣耀人耳目。就在前夜生日宴上亦是氣度榮貴,端莊大方。謹謹過了一天一夜,就滿頭白發,渾身是傷,不由睜大眼睛,張大嘴巴都能塞個鴨蛋了。
鐘離春踉蹌著走上大殿,走到戶部寺卿夏士敬的前麵時,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夏士敬一臉嫌棄,不由自主的踢出一腳,眾臣怒目。鐘離春卻乘勢一滾到了驃騎大將軍許文諾麵前,將手中血書彈扔進了他的衣袖中,並輕輕撥開額頭上的長發,對他悽然一笑,目光看向兩邊,微微搖頭。
許文諾陡然覺的袖口中飛進一物,稍一愣神,隨及明白,見她掠起長發,額頭上血色忍字清晰可見。不由心頭大震,舜間明了她的心意。雙拳緊握,幾不可見的點了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