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春輕喚一聲,隻見丁氏毫無反應,不由加重語氣,又喚了一聲:“母親。”
丁氏霍然驚醒,手忙腳亂將玉墜放梳妝台櫃子。轉身笑道:“嫣兒來了。”
鐘離春點了點頭,瞄了梳妝台一眼笑道:“母親,在看什麼好東西,這般入神,連女兒呼喚都聽不見。”
丁氏勉強一笑道:“沒什麼,以前的一個老物件,看見了就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對了,你父親可說過什麼動身進京。”
鐘離春淺淺一笑,“爹爹說女兒剛剛回家,叫女兒歇息幾天,多陪陪母親,說這次分開,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丁氏如遭雷擊,頹然坐在床上喃喃自語,“我該怎麼辦呢!”
鐘離春扶著她說道:“母親,什麼怎麼辦?”
丁氏看了她一眼,良久站起身,到外麵看了一下,關上房門拉著鐘離春說道:“嫣兒,你本非我親生女兒,當年我多年未孕,陳氏仗勢欺人,我隻得假裝懷孕,一邊偷偷的命人尋找合適男嬰,在八個多月時,有一次借禮佛為名,出去尋找合適嬰兒時,恰巧下雨在路邊涼亭躲避時看見一男子,渾身血跡斑斑,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女嬰進來躲雨。
我見你模
樣可愛,又見他身受重傷,生命垂危,就和他攀談了起來,他聽說我在尋找嬰兒,考慮一番後,將你托付給我,要我好生看待。然後就冒著風雨離開。”說完將玉墜遞給她,說道:“這是掛在你脖子上的玉墜,想來必是你父母留給你的物件,你就好好收著吧!”
鐘離春接過玉墜仔細的看了一下,精致玲瓏,晶瑩剔透,是塊上等好玉,價值不菲,看來這個趙若嫣的母親是非富及貴。於是接過來,掛在脖子上。對著丁氏說道:“生母不及養母恩,女兒如果能從王宮裡全身而退,必定侍奉雙親,待如親生。隻怕女兒此一去,恐無相見之時,還請母親多加珍重,勿以女兒為念。”
丁氏擦著眼淚,“嫣兒,你雖非我親生骨肉,卻也是我親自撫養長大,你一定要小心謹慎,保全性命,平安回來。”
鐘離春心中發酸,此次一彆,再見不知何時,恐怕已是物是人非。隻能是在這有限的幾天時間裡,多陪陪她了。
丁氏心中也明白,自己和她相處的時間,己經越來越少,也就抓住這最後的時光,親自下廚給她做各種好吃的膳食。
鐘離春為了多陪陪他,也在一邊幫忙,兩人都沒有再提進進京待選之事。
幸福的時光總是一閃而逝,三日時間,轉舜及到,趙忠全準備好馬車行禮。
鐘離春站在門口,對著淚眼婆娑的丁氏拜了三拜,一為原身趙若嫣感謝丁氏養育之恩,二為自己在郡守府這段時間,丁氏對自己的關懷慈愛,三願丁氏能保重身體,建康長樂。
丁氏拉著鐘離春的手久久不願鬆開,嚅動嘴唇,看著自己養了十五年的女兒,千言萬語不知該如何說起。
鐘離春掰開丁氏的雙手,“母親,嫣兒走了,母親保重。”說完毅然轉身踏上馬車。”
“小姐,保重啊!”梅香和小梨小桃三人,亦依依不舍的目送獨自一人踏上馬車的鐘離春,必竟服侍趙若嫣多年,況且趙若嫣生性溫柔善良,從不亂發脾氣,嗬責下人。三個侍女和趙若嫣感情也是很好。
本來趙忠全和丁氏的意思是帶她們一起進京,鐘離春卻堅決不同意,任兩夫妻說破嘴皮子,也不曾改變主意。
趙忠全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著鐘離春說道:嫣兒,你真的決定一個多不帶?”
鐘離春堅定的說道:“此番入宮,生死難料,我自身尚不知能否全身而退,又何必連累下人。”
趙忠全無奈歎息,翻身上馬,吩咐馬車起程。
丁氏的目光隨著馬車遠去,漸漸呆滯,心裡空落落的,仿若被挖心般的疼痛。
曉行露宿,趙忠全父女二人經過幾天奔波,馬車來到京城,鐘離春掀起車簾,看著大街上車水馬龍,人頭攛動。不由想起自己上次回京,那時,百官出迎,百姓歡呼,風光無限。誰曾想隻過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居然以如此羞辱的罪名,杖斃朝堂,拋屍荒野。如今時隔不到一年,悄無聲息,再次進京,看那高高在上的狗夫妻,還能安穩幾時。
鐘離春明眸裡湧出無邊恨意。正在駕車的馬夫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都三月天了,怎麼會突然間那麼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