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契分成分成三份,一份燒在鼎祭告上天,另外兩份各自交給自己帶來的侍從,裝入禮盒封存。
婚契花向晚先寫,謝寂再寫,謝寂看婚契上落下花向晚的名字,神溫和了許多。
然後他寫下自己名字,他寫得很慢,很鄭重。
等寫完後,他抬看向花向晚,輕聲詢問:“份婚契,可數了?”
花向晚笑了笑,隻道:“那自然是數的。”
隻是到什麼時候為止,她卻是不知道了。
說,兩人牽手,走下祭壇,然後乘坐花車,一起回到合歡宮。
等到宮,已到晚宴時間,上前修士齊聚內宮,花向晚和謝寂攜手從宮門一路走到正殿。
所有修士都在旁邊觀禮,花向晚轉打量謝寂:“可察覺什麼了?”
謝寂不說話,他垂眸看紅毯,一一感應過去。
西境元嬰期以上修士已經齊聚,剩下不在的並沒有多少,如果裡沒有,那就從剩下的名單,以及出西境入離海的名單去找。
兩份名單都有很多人,但如果兩個名單核對在一起,外加元嬰期以上,那篩選出來的修士,便很少了。
謝寂心裡坐打算,麵上不動,隻道:“好好成婚,不急。”
謝寂說不急,花向晚更不急,兩人一起走到大殿,能坐到殿內的,都是西境頂尖人物。
八門門主和其親屬坐在最外麵接近大門位置,往上是九宗宗主及其親屬,再往上便是三宮少主及其兄弟姐妹,等到頂端,便是三宮本人。
花染顏坐在最高處,今日她特意畫了濃妝,遮掩了氣色,看上去與當年巔峰期並無不同。
她左右兩邊,一邊是一位黑衣年男人,另一邊則是一位金衣女人。
謝寂看了一些人,便大概認出來。
右邊的年男人,是鳴鸞宮宮主秦風烈,渡劫大圓滿,是僅在西境魔主碧血神君之下的頂尖高手。
左邊的女人則是清樂宮宮主溫容,渡劫期,亦是排行前的高手。
三宮之下,首座是空的,應該是留給花向晚的位置,之後是鳴鸞宮少宮主秦雲衣,她穿戴並不華麗,素衣玉簪,看上去極為清雅,笑容溫和,滿是真摯,看台上一對新人,宛若一尊心地和善的玉菩薩。
她在西境青年一代頗有威名,不僅是西境最年輕的渡劫修士,還因為人和善頗得人心,是西境如今最有希望成為魔主的繼承人選。
秦雲衣對麵則是溫少清,他搖晃酒杯,冷看謝寂和花向晚。
謝寂淡淡一掃,局勢儘收底,他神色不變,跟花向晚一起走到前方。
等走到毯儘頭,一陣渡劫期威壓驟然從天降,朝花向晚直直壓去!
花向晚察覺不對,瞬間捏爆靈氣珠,然威壓未至,另一陣威壓從謝寂身上直接反撲朝向秦風烈方向。
秦風烈臉色巨變,謝寂低聲提醒花向晚:“繼續。”
花向晚意識到謝寂做了什麼,微微一笑,抬手放在身前,按禮節,揚聲繼續:“奉承天命,締結良緣,詢問母意,我與天劍宗謝寂結為夫婦,母親意下如何?”
知道生了什麼,花染顏看台下花向晚和謝寂,揚起笑容:“允。”
得了話,花向晚轉身,舉婚契,看向謝寂。
“奉得母命,承得佳運,與君結緣,生死不離,”說,花向晚將婚契交到他麵前,“君意下如何?”
“因果與共,氣運相加,與卿結契,生死相隨,”謝寂將自己一份婚契交到花向晚麵前,“欣然受允。”
兩人對躬身行禮,交換完婚契,江憶然便上前來,領謝寂離開。
臨走之前,謝寂看了一高台上還在強撐的秦風烈,帶了分警告。
片刻後,威壓突然一增,秦風烈一口血嘔了出來。
謝寂才轉,同江憶然一起離開。
等他走出大殿,到了無人處,他突然一個踉蹌向前,捂嘴嘔出血來。
江憶然急急扶住謝寂,壓低了聲,慌張道:“上君!”
“扶我離開,”謝寂看了一周遭,握住江憶然的手,“彆讓人看見。”
秦風烈一吐血,全場都安靜下來。
旁邊花染顏見狀,故驚訝:“秦宮主,你是怎麼了?”
“無妨。”
秦風烈由旁人攙扶,喘息起身,朝花染顏笑起來:“花宮主是找了個好女婿。”
“那是自然,”花染顏聲音裡帶了分歎息,“也是天賜良緣,擋不住的事情。也得感謝溫宮主。”
花染顏轉頭看向一旁一直不說話的溫容:“若溫少主不退婚,我們家阿晚,哪裡又能覓得良緣?”
“不敢當。”溫容聲音平淡,“不過你家位少君看上去殺孽緩聲,怕是前路有憂。”
“就不勞溫宮主擔心了,”花染顏笑了笑,轉頭看向秦風烈,“秦宮主不休息一下?還是繼續在裡同我們喝酒聊天?”
秦風烈聞言,冷哼一聲,站起身來:“宮還有事,恕不奉陪。”
說,秦風烈便大步走了出去。
秦風烈出去,所有人麵麵相覷,按照以往他們也是走的,但如今看謝寂的架勢,眾人思忱片刻,卻都是坐了下來。
花向晚看全場安靜異常,她舉酒杯,轉頭看向眾人:“諸位,來喝喜酒,麼安靜怎麼行?”
說,花向晚拍了拍手,舞者魚貫入,花向晚將酒杯對眾人一劃:“大家當高興些才是。”
歡慶樂曲奏響,沒了一會兒,全場便高興起來,花向晚拿酒杯,同眾人逐一喝過,等走到溫少清麵前,溫少清已經有些醉了。
他盯花向晚,花向晚握杯子,看他:“少清,不祝我一杯嗎?”
溫少清不說話,對麵秦雲衣見狀,站起身來,走到花向晚背後,提醒道:“少清,花少主大婚,你若不祝酒,個朋友,當得不地道。”
聽到秦雲衣的話,溫少清冷冷看她一,隨後他似是想起什麼,突然笑起來:“好。”
他站起來,舉起酒杯:“我得祝你,花向晚,我祝和天劍宗——”
他靠近她,聲音很輕:“互為仇敵,永無寧日。”
花向晚聽到話,微垂簾。
“少清,你祝福,怕是成不了真。”
溫少清聞言冷笑,將酒一飲儘,把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花向晚看了一旁邊秦雲衣,提醒道:“秦少主,溫少主似是醉了,你扶他去照看一下吧。”
“平清,”秦雲衣轉頭,喚了一聲溫少清身後的人,吩咐,“扶你家少主去休息。”
說,秦雲衣看向花向晚,笑得溫和:“我也算看你大,你的喜酒,我當陪你喝到最後才是。”
“你說的是,”花向晚點頭,“等秦少主與溫少主大婚,阿晚也會麼陪你的,才不負秦少主對我一往情深。”
秦雲衣低笑,抬手指了旁邊:“花少主不妨一起坐下,邊喝邊聊。”
花向晚點頭,同秦雲衣一起坐到酒桌邊上。
兩人如同故友,邊喝邊聊。
“花少主次迎得清衡上君入主合歡宮,可謂是如虎添翼,魔主之爭,想必是拿九穩了吧?”
秦雲衣睜睛說瞎話,花向晚聞言,輕聲笑開。
“秦少主說笑了,我一個金丹半碎、筋脈堵塞的廢人,爭什麼魔主之位?話當送給秦少主,如今清樂鳴鸞兩宮結親,秦少主年僅三百歲入渡劫,又受西境各宗愛戴,什麼陰陽宗、巫蠱宗,莫不馬首是瞻,秦少主說我一個廢人想參與什麼魔主之爭?”
花向晚擺擺手:“想都不敢想。”
“不敢想麼?”
秦雲衣笑起來,似是回憶起什麼:“我記得兩百年前——那時我才剛剛步入元嬰,便聽你以達化神的消息。所有人都說,你必是西境下一位魔主,也是西境未來第一人。”
聽到話,花向晚動頓住,秦雲衣轉頭,溫和看花向晚:“我當時對你羨慕極了,我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麼不平的事。我竭儘全力修道百年,堪堪不過元嬰,你輕易舉,便步入化神,實讓人太過豔羨。”
“是好事嗎?”
花向晚喝了口酒,轉頭看秦雲衣:“我聽過一句話。”
“哦?”
“一個人有多輕易站到高處,就有多輕易摔下來,”花向晚攤手,“你看,我不摔下來了?所以,該是我羨慕穩穩當當過此一生的秦少主才是。我現在就想踏踏實實過日子,去天劍宗求親,也不過是求一條生路,還望秦少主高抬貴手,未來合歡宮可以退居九宗……不行,八門也可以,再退也無所謂。隻能活,都好。”
秦雲衣不說話,她看花向晚,花向晚神真摯,似是沒有絲毫野心。
秦雲衣撐下巴,聲音溫柔:“他們所有人勸我,說你已經廢了,不足為慮。”
“難道不是實話嗎?”
花向晚聲音平穩,秦雲衣搖頭:“可我覺得不對。”
“花少主麼該死在兩百年前,是沒死,那就像雜草一。”
聽到話,花向晚抿了口酒,她笑了笑,轉頭看向秦雲衣:“所以,秦少主打算怎麼對付我春風吹又生的雜草呢?”
秦雲衣不說話,笑看花向晚。
花向晚也撐起下巴,思索:“秦少主肯在想,以前有魔主照看我,不方便下手,且看上去人的確廢了,不值得得罪魔主。現在她居然能把天劍宗渡劫期弄過來,是得趕緊斬草除根,趁兩方結盟不穩,把天劍宗弄出去,沒有魔主庇佑,殺我麼一個廢人,不就像探囊取物?”
“我怎麼會麼做呢?”
秦雲衣否認:“我可不是麼壞的人。”
“不,”花向晚把酒杯往前一推,輕笑,“殺個人怎麼?”
“殺誰呢?”
秦雲衣追問。
花向晚想了想:“天劍宗的弟子?用溫少清的手,薛子丹藥,殺天劍宗的弟子。我保,或者不保,都脫不了乾係。”
話音剛落,外麵就有人急急忙忙衝了來,跪到花染顏麵前,激動出聲:“宮主,天劍宗一位弟子毒了!”
“什麼?!”
花染顏震驚起身,旁邊溫容低頭喝茶,事不關己。
“真可憐,現下天劍宗的弟子死了,花少主打算怎麼辦?”
“死的可不止一個。”
花向晚輕笑。
言畢,伺候溫少清的侍從從門外急急衝來。
“宮主!”
侍從激動出聲,徑直跪在溫容麵前,滿臉焦急:“不好了,少主毒了!”
聽到話,溫容瞬間起身。
“毒?什麼毒?”
“夢斷腸。”
侍從出聲,秦雲衣瞬間睜大了。
時,花向晚一個健步,已經急急衝向前方,急出聲:“你說什麼?少清了夢斷腸?快!快把陰陽宗的人找過來!”
她麵上焦急,比起秦雲衣更為關心,仿佛已經完全忘記是自己的婚宴,隻當溫少清還是她的未婚夫,轉頭怒吼向一旁愣住的平清。
“快啊!”